近日,由李少紅執導的古裝劇《大宋宮詞》高調播出,但《豆瓣4.4分起步》無疑透露出這將是一部又大又無聊的“國產劇”。
然而,在影片中扮演郭清漪的女演員齊溪,的冷漠和克制是獨一無二的,這在這類題材中是很少見的。
的確,盡管齊溪在主流商業大片或熱播劇中并不多見,但她極具辨識度的面孔和不俗的表演往往能讓人記住她那瘋狂或內斂如水的銀幕形象。
2017年,她主演的大型電影《下海》在國際上映后,很多人都被片中的故事弄得很尷尬。
新世紀伊始,東北民生蕭條,巴黎, 法國,一群站街女性以及她們在法國底層被歧視,前途無望的困境,這部過于現實的禁忌電影,是中國女性無法訴說的悲情故事。
而這些,我們至今還沒有在中國的大銀幕上看到。
上世紀90年代末,東南亞經濟危機持續發酵,這些國家和地區的進口貿易額急劇快速下降,直接導致國內大廠訂單相應減少,改革迫在眉睫。
東北作為國有重工業基地,在這次外貿沖擊中首當其沖。
工廠沒有訂單收入,意味著養活不了這么多張嘴,因此,被單位強制下崗的工人多如牛毛。在這波下崗工人的影響下,東三省的普通家庭生活在焦慮和絕望之中。
電影《下海》就是發生在這樣一個社會背景下的故事。
女主人公張麗娜,有一個慈愛的丈夫和一個可愛的兒子,但目前的家庭收入水平遠遠不足以讓他們追求更好的生活質量。在法國做保姆是麗娜賺錢最快的方式。
盡管丈夫不愿意,麗娜還是獨自來到法國,打算在這里盡快賺點錢,然后回家。
但在法國做保姆每月收入2000歐元(約合人民幣1.5萬元)的傳言并不屬實。
剛剛在麗娜,通過街邊的小廣告,打電話詢問中國家庭的保姆工作時,得到的回答是平均月薪500歐元(約合人民幣3800元)。
雖然內心充滿了巨大的失落感,但麗娜只能暫時這樣做,否則就沒有基本的生活保障。
當她真正開始在一個中國家庭工作時,不到5平米的住宿環境,女主人冷漠的態度,結算工資時故意扣100歐元,讓麗娜終于明白,即使她想每月拿到500歐元,也不容易。
被女主人解雇后,麗娜在街上得到一個東北老鄉李玉梅的幫助,解決了臨時住宿問題。
但是后來麗娜發現和她住在一起的其他六個女人都是從事肉體交易的站街,小姐。
mg src="http://panqunqushuiyin.kaidisoft.cn/ttandbaijia_b8b6f6f65aaa5e66588eda3a0ac23f0c.jpg-qsy.jpg">老家丈夫的焦灼詢問,高利貸的步步緊逼,以及自家房子的被迫出租,加上自己完全找不到合適的工作,現實的壓力讓麗娜只有一個選擇:
和玉梅她們一起,成為站街J女。
一開始,麗娜還扭扭捏捏,沒辦法適應這份見不了光的工作。
可時間一長,加上的確能夠掙到錢,麗娜開始對未來抱有希望,畢竟,只要老家那邊的人不知道,自己歸國之后依舊可以照常生活。
可當妯娌丹丹突然來電,也想和自己一樣,到法國做保姆掙錢,麗娜知道,這顆雷的引線已經被點著了。
從丹丹到巴黎經歷著和麗娜一樣的失望,到妥協做站街女,再到兩人一起回東北老家,以為可以僥幸隱瞞各自的丈夫,麗娜還對未來抱有希望。
然而,由于丹丹在其丈夫面前最終坦白真相,麗娜和丈夫原本對生活的規劃全部打亂。
丈夫會因為嫌棄麗娜,和她離婚分隔兩地嗎?麗娜是否也終將崩潰,迷失在痛苦和羞恥中?
影片并沒有給予我們這樣一個殘缺的結局,而是出人意料地,讓兩人向生活妥協,繼續搭伙過日子。
有些人可能會認為,麗娜放著一個美滿的家庭不管,非要到巴黎做保姆掙錢,以至于最后有此下場,乃是自作自受。
稍有惻隱之心的觀眾則會疑惑,麗娜完全可以回老家和丈夫共同還債,及時剎車,而不是越陷越深,非得用皮肉生意聚財。
然而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這一切都得從麗娜出發前和丈夫的那番對話說起。在丈夫眼中,自己有活干有錢拿,有飯吃有地住,這樣的生活已然足夠。
可在麗娜眼中,一家三口擠在五十幾平的房子里,絕非長久之計。
簡單來說,丈夫活在過往窮苦歲月的意識中,溫飽便是他對生活的期許。可麗娜想要的卻是小康,甚至是富裕。
這一理念區別,在此處電視機的畫外音中有著更為明顯的暗示。
電視機中主持人那段采訪富二代青年的對話,對于身為普通平民的麗娜來說,是一種財富的想象,也是欲望的升級。
換句話來說,這也是為什么在得知做保姆掙不了2000歐元之后,麗娜選擇的是自己扛下來,而不是如丹丹般脆弱地想要回到老家去。
然而,不管是麗娜的主動,還是丹丹的被動,這場人生中的巨大轉折點,都很難怪罪于她們。
這些堅強的東北女人,只不過想要過上更好的生活而已,但等待她們的卻是歧視和偏見。
《下海》中,不但對在巴黎站街的中國女人有著深入的刻畫,同樣也對華人之間的相互敵視和歧視有著切膚的描述。
那位雇傭麗娜的華裔家庭,因為自己的兒子打碎花瓶,卻橫加指責麗娜的過錯,甚至讓她賠償100歐元;而不管是這位華裔女主人,還是中餐館的華人女老板,都直接辱罵東北人,以高昂的姿態發起地域歧視。
就像很多人說的,這些在國外定居的華裔,往往比外國人更加歧視出國務工的華人。
而在展現麗娜在法國掙錢的畫面中,尤為值得注意的一點,便是我們很難看出這是在巴黎街頭,總會覺得這和國內的三四線城市的陰仄街道并無區別。
這其實正是導演別出心裁之處,他利用這一視角讓我們感受到,在這些底層海外務工者眼中,巴黎沒有埃菲爾鐵塔、香榭麗舍大街或者盧浮宮,而是華人街區的菜市場,破爛潮濕的格子間,以及發出霉味的J女們的接客小屋。
所以,當麗娜從巴黎回到東北老家之后,我們仿佛沒有感受到地點的變化,生活依舊在憂患、操勞中毫不停息。
當我們看到影片最后,麗娜和丈夫在旅社的廚房里下面條的場景時,一種熟悉的“將就感”油然而生。
明明丈夫如此嫌棄麗娜,明明麗娜對丈夫如此心寒,可兩人卻最終在半推半就中,向生活這座大山再次舉案齊眉,默然叩首。
這里的夫妻和好,搭伙過日子,恐怕不只是感情,更重要的是現實對雙方的磋磨:事已如此,無可奈何!
這讓人想起了王競執導的一部國產片《萬箭穿心》的片尾,當女主角李寶莉被兒子趕出家門后,坐上姘頭的那輛破車,兩人誰也不嫌棄誰,破車踢一踢,總還能往前走。
不過,這樣一部露點,且題材非常敏感的佳片,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是一部國產電影,而是一部由比利時、法國、瑞士和內地合資拍攝的影片,導演則是比利時的奧利維耶·梅斯。
梅斯雖然并非在中國長大,但卻是個十足的中國通,且對中國的故事和社會有著濃烈的興趣。
早年間拍攝了不少國內的稀有影像,比如記錄河南艾滋病患者生存狀況的《發高燒》
對三峽“移民”家庭有著深度關切的《去不息》和《猴年》
以及2008年那部《前門前》,這是他在北京前門附近真實取景的影片,將北京的城市建筑改造的前后變化,攝入到紀實的影像之中。
《下海》算是梅斯的首部劇情長片,他在拍攝之前,就對巴黎街頭站街的華人J女們做了大量的跟蹤調查,實地勘察她們簡陋的居住環境,以及工作中的遭遇。
比如齊溪飾演的張麗娜,在某次賣Y過程中,被白人用手機強行拍攝,甚至被暴力強J,身心遭受著巨大的傷害。這些都在《下海》中得到了如實的再現。
而齊溪的表演,無疑是本片的一大亮點。
她將張麗娜的堅韌、柔情、迷惘演繹得絲絲入扣,讓我們看到了一位東北女人的擔當,以及對生活的妥協。
在得知當保姆掙錢這條出路被堵死之后,張麗娜開始私下模仿老鄉李玉梅的站街營生,最終成為這其中的一員。
齊溪在表演這一片段時,眼神中冷冽而陌生的窺視,事后面對玉梅時的躲閃掩飾,以及被強暴之后的失聲痛哭,都讓人為之動容,感嘆女人們為了家庭生活和孩子成長所遭遇的不易。
其實,像《下海》中這樣在法國站街的X工作者,并不少見。據調查顯示,上世紀90年代大約有600人,而到了2016年,則漲到了1300多人。
但這些女性可以得到的P資卻少之又少,一次大約只有20到60歐元,因為年紀和姿色原因,或許更少。
除了生活上的艱難,她們更有性命上的憂患,近年來,頻頻爆出外國的當地男性虐殺華人X工作者的新聞。
為什么這些事件頻發發生?原因其實和這些女性的身份有關。
她們幾乎清一色沒有法國國籍,屬于通過中國國內的廉價旅行團來到法國,然后私下逃走的非法移民。
所以,她們只能隱姓埋名地茍且生活,賺取最卑微的嫖資,遭遇著命懸一線的虐待。
而《下海》這部電影,無疑為我們罕見地展現了這一群體的生活。
它讓我們知道,這些女性之所以想要在異國他鄉賺取更多的酬勞,繼而讓自己的人生成為不可逆轉的悲劇,只不過是為了更好的生活而已。
生活,從來不易。
. END .
【文| 南野文】
【編輯| 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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