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漫長的季節》11集，暴風哭泣！

嗷嗷哭啊！

(資料圖片)

這何止是封神？

這怎么會止步于豆瓣9.2分？

評分還會漲的！

來，我們細說。

一，他叫王響，響亮的響。

1. 父愛如河，眼淚成詩。

11集出現了王陽尸體，從河中被打撈出，前來認尸的老父親第一句話，是對著尸體暴喝“起來”。

“起來，在這躺著干啥，樂意睡你回去睡”。

很兇，很家常。

他平素在家便如此和兒子說話。

第一集老王頭上線時，這般兇巴巴說話，看起來是“一代大家長式老父親不會溝通”的復雜印跡。

如今兒子慘死，橫尸水中，老父親對死如對生。

一則這是大悲，他不愿相信孩子死了、拒不接受現實；

二則這是連貫性細節，是他一以貫之的角色個性。

各路影視劇中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面，核心悲戚都通過“不可置信”“不能接受”等階段來表現。

《漫長的季節》中這一段本質上并無不同，但做得真、做得深。

臺詞好，表演也好。

不是刻意炫出秀出的花哨的好，而是深埋在角色血肉中、甚至在樺鋼土地中。

一聲暴喝，我跟著眼淚嘩嘩的。

用彪子那個畫風的臺詞來形容，嗷嗷哭啊。

深夜在軌道上從背后電擊他、自始至終沒露臉沒吭聲的是沈墨，而王響直到多年之后，都始終誤會那是傅衛軍。

所以他以為，兒子也是傅衛軍所殺。

這一集橋上少年人相會，王陽求沈墨回頭，他愿意幫沈墨頂罪：就說盧文仲是我殺的，你什么都沒干。

沈墨摘下手套給王陽看斷指：我殺了殷紅，我只有你了。

王陽本就認為殺盧無必要，更是對沈墨越界過度之舉、露出幾絲難以置信的恐懼。

沈墨神情大變，再抬頭看王陽、隱隱有幾絲似索命厲鬼。

王陽此前為求沈墨開心，曾在此處跳河，“枯水期沒事的”；

當時二人相擁，很有相依為命質感。

如今物是人非，隔著血色命案，王陽是否被誆騙再度跳入水中、沈墨是否冷眼看著再未上前擁抱（所以警方認為自殺證據確鑿）？

無論這一段王陽是被沈墨所騙所殺，還是自己絕望真“自殺”，還是發生意外之后溺亡，王陽諸多小毛病之下，都和父親一樣、是一顆金子般的心。

他們二人“吹起小喇叭，嗒嘀嘀嘀嗒”醬油詩不咋樣，但風霜刀劍面前不低頭不改初心不違本心。

把所有不公和不幸，都在眼淚和時光的琥珀中磨成了詩。

十幾歲的少年，成為橋邊水下永遠的亡魂。

父親的夢里、幻覺里、心魔里，他永遠濕漉漉凄冷冷的。

是恨意把被傷害的可憐女孩、變成回頭無路的修羅，見鬼殺鬼、見神殺神；

是愛意讓河水中寒涼僵硬的尸身，有不會腐爛不會孤獨的陽光。

他叫王響，響亮的響。

他叫王陽，陽光的陽。

2. 愛廠如愛家，看人生豪邁從頭再來。

在聽聞兒子死訊之前，老王剛剛為彪子為麗茹也為自己，更為樺鋼一代老廠若干年名譽和風骨，為自己父親“當年第一鏟土”的心血和期許，當眾上臺暴打宋玉坤。

（這份下崗名單中暫無王響，并不能改變他對宋雜碎的痛恨不齒）

這段我一整個是“哈哈哈哈打得好！打！狠狠打！”

嚴重共情。

彪子拿著水瓶想燙老宋但沒燙到，我就跟著著急，希望他狠狠燙成功，又擔心他若真燙到對方、自己要承擔后果。

此后老王一聲暴喝“機務段的”，那些被宋玉坤打擊報復加入下崗名單、或者純粹是被廠子拋棄沒生路的人，應聲而起、呼嘯而上。

風雨飄搖背景下、一段路走到盡頭，本該是凄涼的。

劇中此前也確實多次多處拍出問人生到此凄涼否的滄桑，但當年真正結束時這一番胖揍，那血性真讓人沸騰。

不是打架本身的熱鬧好看，而是王響真正的正義感、榮譽感、責任感，那樣響亮。

他喊一嗓子，兄弟們就跟著他上去揍廠長，這固然和下崗的特殊環境條件有關，但同時也說明王師傅平素人很正派。

嘚瑟的傲嬌的被嫌棄的外表下，真正得人心。

幾十年樺鋼風云史，根正苗紅、真正愛廠如愛家的王響，最后一手大戲是帶著兄弟們胖揍垃圾廠長。

伸張正義的方式，反而如此“反程序正義”，正是廠子下坡路的諷刺標志；

宋玉坤在臺上恬不知恥“看人生豪邁”，啊呸！

但王響和他的兄弟們跳上臺不計后果一頓揍，才是真“看人生豪邁，從頭再來”。

3. 挺佩服她的

如果你幾天前告訴我，有一天我會因為范偉老師的“言情戲份”，星星眼又嗷嗷哭，我肯定以為你串臺了。

結果，看完這一集，嗚嗚嗚嗚嗚太好哭了！

嗚嗚嗚嗚嗚太會了！

嗚嗚嗚嗚嗚這一集太好看了，好看到把我語言功能都給整失靈了！

這一段王響和情敵于賣花處相遇，老王頭樂呵呵請教，二人整了一樣的花送巧云。

起初我是不痛快的：哼，剛剛給我看了那么慘烈的王響痛失幼子的戲份，這么快就想用歡快輕喜劇橋段哄過去？

結果，又笑又哭。

用《隱秘的角落》里的熟人來客串相似關系，本就很有梗。

整半天一人整一捧一樣的花，一左一右站著，還真有點好笑。

結果巧云上車以后，王響借著“我那個她”的名義，對巧云說始終沒能說的心里話。

字字樸實，句句溫暖。

有真心實意的尊重、了解、祝福。

王響說“這么多年她挺不容易的。”

但她很樂觀。

從在維多利亞艱難煎熬、給孩子打電話眼淚泉涌“一閃一閃亮晶晶”，從參與倒買倒賣在泵房心虛，到二十年后辦退休手續時失控，到在路邊吃一個小小冰淇淋“心里甜”還不歡而散。

這些年巧云多不容易，第4集通過局長之口交代“雙職工四個老人，帶著個孩子還有白血病”。

第11集又交代一句“全力給人家干運輸，腿被砸斷了”。

寥寥幾句，不咸不淡不痛不癢的，就是巧云大半輩子無法呼吸的座座壓頂之山啊。

巧云多不容易，王響都看在眼里。

她的樂觀和堅強，王響也都懂。

二人來回幾句樺鋼老人，帶著夕陽沒落老廠的舊相識氣息，帶著奮斗半生拼搏半生兜兜轉轉不肯服輸的精氣神，帶著很難很苦但很剛強素凈的金貴。

王響說“我挺佩服她的”，說她如今苦盡甘來、希望“她下半輩子過得舒心”。

很掏心掏肺的話，用閑話家常假裝嘮嗑假裝對別人的方式說。

中間還夾著個狀況外的人形燈泡（是真聽不懂還是完美假裝聽不懂啊）。

乍看很奇怪，但特別動人。

如果說少年時期的一眼歡喜一見傾心，是一種情不知所起的單純浪漫，是仲春初霽的新鮮露滴，青澀歡喜；

那么，艱難跨過半生之后，你白發蒼髯、我滿臉褶皺，一前一后一側首，聽著說著拉著“家常”，就是半生風雨故園依舊的疏朗溫情，風雨泥濘里有真心濃如酒，粗茶淡飯里有人間至味。

二，別亂叫彪子，是彪哥

11集結尾彪哥似乎連車帶人被大貨車撞進河里。

麗茹合伙人開的修理廠，是否就是此前套牌車所在的那家？

沈輝說“車子房子都是彩票來的”，不該是表面的“撞”大運吧？大概有其他環節吧？

彪子出門買早餐被撞、馬隊在KTV也突發意外。

三人一度逼近當年案件核心。

這要說不是有人蓄意安排，很難讓人相信吧？

此前數集中，彪子都是彪呼呼的笑點擔當，這一集不一樣，這一集是彪子的高光時刻。

轉手又低價賣了高價買來的車，折騰一大圈啥也沒撈著。

本不愿意同意麗茹的離婚訴求，但拿著個“兇器”站在店外、看見麗茹和合伙人說話時的滿臉笑容，他決定成全她離開。

一并放走鴿子。

從他和麗茹的前塵往事來看，與其說鴿子是他的生財兼職，不如說鴿子是他心中孩子一般的存在。

凈身出戶姿態很體面，最后還做了一頓飯更體面了。

“湯你別喝了，鹽放多了，齁”，這真是不靠譜的彪子干的事。

事事不靠譜、彪呼呼的，人呢，很不錯。

當年麗茹突然來找他，明顯很不對勁。

胸口放著書（要出去抓人防身），都能被違心上趕著夸成“你可太愛學習了”。

勢利看不上時，是“弗洛伊德分房了嗎，那你分房了嗎”；

上趕著想利用時，是“你太愛學習了”（彪子居然接“用知識武裝自己”哈哈哈哈哈哈）

雙方性格特點鮮明，錯位相處的畫風很好笑。

如今，麗茹希望他給店取名，彪子回頭，說“如夢”。

呼應此前多次出現的“佛洛依德分房了嗎”“研究做夢的學者”梗；

也是人生如夢時光如夢的直接表達。

更是剝落輕喜劇笑點，祭出真心真質感。

如果說傅衛軍在知道姐姐罪行累累之后依舊主動暴露主動為姐姐頂罪，是親情的血濃于水，是“無論你做了什么永遠是我姐姐”，是“兇悍血色少年凄慘寒涼外衣下的一顆柔軟初心”；

那么彪子的故事則是時光殺豬刀背后的溫暖如初。

11集中彪子答應幫響哥抓“親外甥”，因為麗茹而爽約；

遠房且八字不一定有一撇的姐夫，為彪子為自己為弟兄們也為樺鋼，哐哐上臺胖揍宋玉坤。

二人曾有過一樣的榮光和夢想。

打過一樣的架。

被一樣的小人為難過。

面對過一樣的山雨欲來的困境。

姐夫是他們之間最虛最不重要的所謂關系稱謂了，廿年風雨扶持、拉扯度日。

他們早就已經沒有樺鋼人的名分，但卻又有老樺鋼異父異母親兄弟的真烙印。

三，“金”三位

樺林舞王馬龍德蘭勝！

這一集終于打沈棟梁了！

比“沈棟梁被人嘎了”那一段，更有直觀的解氣的“代表正義懲罰你”既視感。

（因為沈大爺死于謀殺，他雖然有罪，但私刑缺乏程序正義）

這一段中馬隊大老遠跑去松河沈家，找出端倪、發現問題、鎖定罪人。

但他掌握的只能叫線索，不能算鐵證。

沈棟梁有恃無恐：二紡廠家家都有一個。

還倒打一耙：就這樣對待受害者家屬嗎。

人渣看照片，忍不住得意。

非常猖狂：可惜她沒死在我手里。

馬隊忍無可忍，暴揍沈棟梁。

臺詞擲地有聲：罪該萬死。

執法者終于懲處罪該萬死的沈棟梁了！

雖然手法依舊缺乏程序正義，雖然流程不對證據不足，雖然馬隊大概率會被反咬一口、終極懲戒不成而引火燒身。

但是，打得好！

11集了終于打人渣大爺了！

他叫沈棟梁，真是極端反諷。

他叫大爺，真是人面獸心。

馬隊刑偵眼光的精準，用家常聊天遮蓋刑偵問話手段的收放自如，橋段的戲劇張力十足，終極落點都匯聚在“惡人被狠狠懲罰”上。

11集結尾王響想讓彪子和馬隊退出他的危險探查計劃，馬隊說我不愛聽你說這些話，有些事我忘不了。

王響過不去更多是因為親情，馬隊則更多是因為正義。

老三位混在一起，乍看是人生不如意、中老年失敗者陣線聯盟的草臺班子。

仔細一看，三位外表落魄或油膩，心中都燒著又暖又正確的火。

幾十年里，塵世紛擾、過日子零碎，風霜歲月來回碾壓。

少年已經大肚老叔，壯年已成遲暮之態。

但依舊在燃燒。

很真切，很珍貴。

單方面宣布，老三口叫鐵三角可不夠，得叫金三角！

咦，聽起來好像不太對？

算了那就還是鐵三角？

昨兒被兇猛大刀狠狠刀，我還說要去看馬隊跳舞樂呵樂呵緩一緩。

今兒真看馬隊跳舞了，樺林舞王馬龍德蘭勝帶著老三位一起跳舞，真大型群魔亂舞現場。

上一秒哈哈哈哈笑成表情包，下一秒五味雜陳哭成小李狗狗。

三位談心，背景音樂粵語老歌幽幽響起，時光幽幽無盡的凄愴，歲月款款無聲的得失，往事并不如煙。

半生縱橫，半生蕭瑟，盡在其中。

讓人無盡唏噓。

結語

很奇怪，《漫長的季節》根本不是我自己的生活，甚至也不是我父輩的經歷，從客觀維度說是遠的、舊的、有距離的。

但感覺那樣真實那樣親切。

老三位且歌且舞且開懷且唏噓，哪里是演戲啊？

像是活生生搬了個樺鋼沒救在我眼前，像在一場大夢中看盡這幾十年冷暖寒涼。

好比一個噴薄火光的大熔爐，激情燃燒、余溫尚在。

又像是有樺林樺鋼的廠子鋼鐵味，垂垂老去、不堪回首。

《漫長的季節》干了很多件挑戰觀眾習慣的事，乍看很“冒犯”。

一路看到11集，唉呀媽呀老帶勁了。

11集時常1小時47分鐘，堪比一部電影。

此前《隱秘的角落》每集時長也不同，各路網劇長短略有差異也正常。

但11集“一集塞兩集”這樣的超長豪華版，委實非常生猛。

終極版本確定之前，或許沒少被質疑被否定吧。

再比如，《漫長的季節》主角團是老三口。

老王、彪子、馬隊，一群老年人的生活，聽起來很冷門很沒市場吧？

籌備階段，或許也沒少被質疑吧。

但是，但是，《漫長的季節》真厲害啊，把所有“冒犯”，都做成了創新，做成了加分項。

不是自外而內假裝標新立異，而是從里往外誠懇表達。

有敏銳觀感，有熱烈表達。

有非常強悍的業務能力。

有一腔真心滿懷熱淚半世滄桑，尋常“油膩”老三位故事里，藏著能風云變色的力量。

一杯敬歲月，一杯敬人生。

敬樺鋼，敬漫長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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