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少女101

懂得如何與人相處，懂得怎樣共同發光，“集體成長課”顯得彌足珍貴——

“火箭少女”這一年

3月30日夜晚，廣州寶能國際體育演藝中心陷入一片“花海”，女團“火箭少女101”在此舉辦以 “Flower”為主題的飛行演唱會。開春以來，她們一口氣在北上廣三地開唱，意義不言而喻：成團即將一年了，11個姑娘該交“舞臺作業”了。

2018年春末夏初，《創造101》“收割”累計147億的網絡話題閱讀量。而最終成團的11人，也開啟了聚光燈下的新征程。這一年中，鐵桿支持者充滿愛意地自稱“媽媽粉”，以老母親心態坐等小姑娘出新成績;而質疑者也以“實力不夠格”diss該女團的專業水準。

過去一年，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多次接觸和采訪“火箭少女101”成員。聽聽這11個90后、95后少女自己說，“第一學年”她們到底經歷了什么?

在廣州演唱會開始前，在北京東五環的一座文創園，本報記者見到正忙于排練的“火箭少女101”隊長Yamy。一見面Yamy就笑稱，因為要開演唱會必須減肥，最近都不能吃美食，每天只能對著沙拉，“真的很討厭”;可想到瘦一點后，上臺能穿好看的衣服，積極的狀態就“跳回來了”。

“被創始人選出來之后，感覺這個平臺給了我們很好的機會，去展示給大家我們想展示的那一面。”

和“火箭少女101”成團時間表如影隨形的第一個“伙伴”，是爭議。

一年前Yamy出場的“cool girl”模樣，很多觀眾還記得。節目組問她，不是“標準女團長相”，來參加怕不怕有爭議?Yamy甩出“冷淡臉”作答：“Who cares?我來就來咯，你有本事說我，你也來唄!”

結果Yamy亮相唱了一段Rap，就吸走了全場目光。

一年后，Yamy對本報記者說，可能因為自己太特別了，存在本身即為爭議。Yamy表示，參加節目期間“已經開始鍛煉自己”，如今篤信只要專注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就好了。

今年年初熱播的青春探險綜藝《橫沖直撞20歲》，讓觀眾愛上一個干練、全能的“鴨隊”。性格頗為“完美主義”的Yamy，某種程度上扮演著提振女團士氣的角色。演唱會排練最后一次合流程，大家都想為晚上合樂隊保存一點體力，所以舞蹈動作做得較“收斂”，而只有Yamy堅持所有動作做得一絲不茍。段奧娟還轉過頭朝她笑：“Yamy，你怎么那么有活力啊?”

Yamy假裝生氣地調侃：“我就不能比你們有活力嗎(因為年齡比大家大一些)?”隊員們很喜歡拿Yamy來說笑，但她覺得這就是一個團的樣子——如果有一個人蹲下了，其他人也會坐下;而如果有一個人搞氣氛，其他人就會被帶動起來。

而承包“火箭少女101”最熱爭議度的人，當屬來自蘇北農村的楊超越。一年前，她開場一句“我是全村的希望”，以及坦言因看到“承諾給2000塊、管飯”的通告才參加女團，自此在“承包微博熱搜”之路上一往無前。

楊超越置頂的那條微博發于2017年，問大家是怎么認識她的?評論區最前排的回答者，幾乎都因為直播平臺看見楊超越。彼時還有粉絲“神預言”般地表白：“覺得你像當紅歌星，以后更紅了，別忘記我噢。”

如果沒有《創造101》，這個“自帶路人緣”的耿直女孩，或許也能在直播世界里掙到不小的名氣，但命運還是把她推向更激烈的賽道。

相較于其他綜合素質較高的成員，楊超越自身唱跳功底欠佳，且“抗壓系統”比較脆弱，因而飽受爭議。但偏偏在節目里人氣一路飆高，最終以第三順位成為“火箭少女101”的一員，被網友形容為“自帶錦鯉體質”。

2018年年底的廣州，距離“逆風翻盤”半年后，楊超越坐在本報記者面前，神情羞怯而真摯地說，做藝人是沒有安全感的事，她希望終有一天擺脫“沒有實力”的標簽，得到公眾認可。

就如同此前沖著“有錢、包吃住”的動力參加女團一般，楊超越對“人在女團”的生活感觸，也是樸素如白紙。

楊超越的“好玩主義”，成了她的專屬發展底色。例如今年在綜藝《哈哈農夫》中，她游刃有余地處理農村生活，展露了頗受好評的真性情和高情商;還化身2019國際籃聯籃球世界杯官方助力大使為中國隊加油。

這個號稱“頂天立地誰都不怕”的女孩，甚少展現幾分事業野心，反倒更喜歡強調她對當下生活的滿足和依戀——“我就是想多留一天，跟大家待在一起的生活很開心”。

成團近一年的集體生活，在悄然改變每個人的精神狀態。

“長期一起相處，會讓我發現每個人都有很可愛的一面，會露出‘慈母的微笑’。”Yamy說，以前的她性格較真兒，導致周圍人和自己相處會有“壓迫感”，而經過這一年，她學會調整情緒，照顧每個人的感受，同時也調整自我看問題的角度。

從前每逢排練，若遇到一個動作“卡殼”，Yamy能焦慮得哭起來，覺得世界都黑了。而現在“走極端”的時刻明顯減少，她安慰自己：開心起來，只不過卡在兩三個動作上而已，練好不就行了?

今年2月底，在北京演唱會開場前，楊超越接受采訪的狀態較去年自信從容了許多。“好好努力吧，老板說過了，認真的人是好樣的!”

當提及有人評價她適合綜藝遠勝于唱跳時，楊超越大聲回答：“太不會說話了，我還適合很多啊!我能唱能跳，還能做原創啊，還可以說單口相聲!”一旁的Yamy也立馬補充道：“未來會讓大家看到楊超越無限的可能，期待一下。”

“火箭少女101”在上海、北京、廣州三場演唱會中，展現女團心路歷程的歌曲《Light》，根據不同主題進行編排。上海場采用阿卡貝拉形式，演繹“如果沒有音樂，我們會繼續歌唱”的態度;北京場則關閉舞臺燈光，熄滅應援燈牌，她們在簡單追光下歌唱“如果沒有燈光，我們會繼續閃耀”;到了廣州場收官夜，舞臺上方漫天撒花，她們邀請粉絲共走花路，以示鄭重的感謝。

這一年負責“火箭少女101”團隊宣傳的工作人員說，某天下班鉆進出租車，廣播正在放《卡路里》。他說：“我對司機說這個女團是我們宣傳的，心里別提有多驕傲——是那種看著她們從素人成長起來的驕傲，她們就像自己的同事、妹妹和孩子”。

“火箭少女101”的90后粉絲吳佳告訴記者，她覺得“火少”區別于其他女團的動人之處，是會引起年輕人對“成長”這件事的共情。“我們喜歡‘火少’，是因為她們不是一整排整齊漂亮、被統一標價的商品，而更接近于一個我們都擁有過的真實‘班集體’”。

“成長不是一件需要操之過急的事。”吳佳說，像孟美岐、吳宣儀，就是班級里讓你不服不行、人美成績好的“女神”;徐夢潔是你一看見就感到溫暖，且會被她的沖勁兒不斷觸動的“鄰家女孩”;而楊超越則是每個人都愿意課后談天、親近的“幽默擔當”。

研究新媒體與流行文化的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副教授、博士生導師蔣俏蕾則認為，新媒體環境下，藝人與粉絲的良性互動也成為青年流行文化的一個突出特點，“火箭少女101”與不同年齡層粉絲的互動，能夠為社會送去積極的能量。

Yamy坦言，當前環境下，觀眾的需求越來越高，接受新鮮事物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女團不僅要會唱跳，可能還要搞搞笑，生存小知識也要會一些”。Yamy盼望和其他10個女孩一起，盡可能發掘自我身上有趣的發光點。

過去一年，女團集體登陸《火箭少女101研究所》《橫沖直撞20歲》《超新星全運會》等綜藝節目，在日常工作中、沙漠和雪山里、運動場上展現出更真實、美好的樣子，圈粉的同時，更在深一步的相處中燃燒團魂。

對于這群20歲左右的女孩而言，現階段成長并不是一條跑道，所有人狂奔的差別只在名次有先后。懂得如何與人相處，懂得怎樣共同發光，“集體成長課”顯得彌足珍貴。

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 沈杰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