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卿心君悅

讀原著時，對于喬春燕這個人物，沒有什么感覺，因此也沒有過多的關注。但電視劇版的《人世間》里的春燕（黃小蕾飾），卻令人很是驚喜，也憑生了很多好感。

春燕是個樂觀又直率的姑娘，工作上積極上進，從沒有因為自己從事“修腳”工作而怠慢或輕視自己，生活上按部就班，到了婚嫁的年齡，她便迫不及待地準備為自己挑個稱心的丈夫。

她相中了周秉昆，奈何一再主動示好都沒用。后來，由于一次陰差陽錯的“失身意外”，她與周秉昆所在的醬油廠的同事曹德寶走到了一起，只不過這場所謂的“意外”，卻是一個無中生有的謊言，是春燕為了套住曹德寶，對他的算計。

務實

春燕與周秉昆一樣，從小在光字片區長大。

家里有兩個姐姐，春燕是作為老小留在了城里，被分配到了公共浴池學修腳。

對于這份工作，喬家人起初自然是不滿意的，一個姑娘天天對著一群大老爺們的腳丫子，確實不太容易讓人接受。

不過，春燕是個務實的人，面對無法改變的事實，她迅速地調整好了狀態，很快便適應了工作出徒了，在單位干得風生水起。

“我成了那兒的香餑餑了。咱姐們每天全心全意為人民修腳，凡是熱愛人民的人，就得發在內心地敬著我。”

這是春燕身上一個令人敬佩的閃光點，她沒有因為不滿工作而自暴自棄，更沒有死守著面子與小小的虛榮心而放棄工作機會。她深知，普通人沒有任性妄為的資格，雖然工作并不體面，但是她依舊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將不那么體面的工作，變得體面。

人的貴賤從不取決于所從事的工作與行業，人真正的高貴是內心與靈魂的高貴。

工作穩定了之后，正值適婚年齡的春燕，便開始為自己的終身大事做打算。而她的擇偶觀同樣是務實的，也因此，她看中了周秉昆。

她看中周秉昆的原因很簡單：

一來，兩家知根知底，家境相仿，喬母與周母關系又十分密切，不存在家長不同意的問題；

二來，周秉昆雖然不如哥哥周秉義與姐姐周蓉那樣優秀，但是她也知道太優秀的人也看不上她，平凡普通的木材廠工人周秉昆恰好適合她；

三來，周秉昆有他的優點，為人誠懇，踏實，嘴雖然笨，但心地善良。在那個年代，這些特點符合好好過日子的標準，太過花里胡哨的浪漫，反而會讓人不安。

就像原著中春燕說的：

“你雖然長得一般，學習也一般，跟我一樣上的是破垃圾中學，但打小就是乖小孩兒，從不調皮搗蛋。”

“我這人在對象方面還是有一定標準的，不敢太高，但也不愿自己就先把自己看低了。光字片的怎么了？咱們生在光字片就低人一等嗎？你說是不？”

在春燕春心蕩漾，為了自己的幸福而主動出擊時，周秉昆對眼前的春燕卻提不起一點興趣來。對于他不感冒的春燕，他采取了敷衍、躲避的鴕鳥戰術，可他沒想到的是，這么明顯的拒絕行為，春燕愣是沒看出來，依舊有事沒事的找機會接近他。

其實，務實又上進的春燕與周秉昆是比較般配的，這一點周母與喬母都是持這個態度的，但是感情上的事，還真不是你喜歡我，我就一定要喜歡你，這是誰也強求不了的。能遇到喜歡的人，是幸運的，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是最大的幸福。

意外

對于春燕的示好，周秉昆持抵觸拒絕的態度。即便母親看好他與春燕，也加入了撮合的陣營并認了春燕做干女兒，他依舊不愿意違心的妥協。

不過不久后的一場意外，徹底解脫了周秉昆。

大年初三，周秉昆與一眾好友相約聚會，國慶、國慶未婚妻吳倩、趕超、呂川以及曹德寶先后來到他家，在大家嘻嘻哈哈磕著瓜子談天論地的時候，春燕不請自來了。

春燕的出場，可謂是“亮瞎了”一眾人的雙眼。

春燕雖然算不上漂亮，但也不丑，不丑的女人，一旦精心打扮起來，也是可以達到別有一番風情的效果的。原著中曾這樣描寫：

“她來前，顯然將自己精心地捯飭一番——頭發卷出了大波浪卷，恰到妙處地裹著臉頰，披散于雙肩……她也將眉毛拔細了，使她那與秀發一樣黑的雙眉變得又細又長，眉梢一直延入鬢發里，臉龐竟有了幾分古典的嫵媚……總而言之，她的樣子可以說是七分妖嬈三分性感，有幾分美另當別論。”

盛裝出席的春燕，沒有如愿吸引周秉昆的目光，卻意外地收獲了來自曹德寶、呂川與趕超三個單身漢的注目禮。

一群人酒足飯飽之后，先是天南地北的聊天扯皮，然后呂川與曹德寶便自告奮勇地表演起了節目，而春燕則被曹德寶的大提琴表演深深吸引了。

曖昧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但遲鈍的周秉昆顯然沒有注意到，他趁著不太晚去春燕家母親，怎知母親在老姐妹的慫恿下，喝了幾杯已經睡倒了，在春燕母親的催趕下，他不得不一個人回家了。

回來時，國慶、趕超等四人吃過餃子后就匆匆走了，屋里只剩下正在手把手叫春燕大提琴的曹德寶二人。周秉昆強打著精神收拾完桌子，看著正在興頭上的兩人，他傳達了春燕媽讓春燕留宿家里的消息，并囑咐曹德寶如果不想走，可以跟他一起睡外屋，然后去了外屋睡覺了。

意外的發生，有時是無意，有時卻是刻意，有時又有心照不宣的默許。

初四早晨，周秉昆被春燕用苕帚打醒了。原來昨晚酒醉的春燕與曹德寶都睡在了周秉昆家，且睡進了一個被窩里。

回到家的周母看著嗚嗚哭的春燕有些不明所以，在得知昨晚的情況后，周母臉色煞白，隨后震驚地詢問春燕的意思：

“如果你覺得曹德寶人也不錯，你和他，你倆要是做了夫妻，行還是不行。”

春燕立刻回復道那樣也行。就這樣，春燕與曹德寶結婚了。

謊言

在他人看來，春燕與曹德寶的結合，是因為失身了，所以不得不嫁給曹德寶，畢竟她心儀的是周秉昆。（最初，留宿周家，是春燕、喬母以及周母預謀的安排，沒想到便宜了曹德寶）

不過事實上，所謂的失身，只是春燕無中生有的謊言，是她準備好的算計。

在她與曹德寶結婚不久之后，她曾親口告訴曹德寶，大年初三的夜里，倆人并沒有發生什么不體面的事情，失去貞潔以及后面的懷孕之說，都是子虛烏有的事。

不過，這個真相只有春燕與曹德寶知道，周秉昆他們依舊不知情，而如今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真相是什么，曹德寶也不在意了。為了維護妻子的形象，他準備黑鍋背到底。當然，曹德寶對春燕也是滿意的，雖然被算計了，但是對于評上了標兵，又分了房子的妻子，他是幸福且得意的。

初讀《人世間》的時候，我一直沒有想通，為何春燕要用謊言來套住曹德寶，畢竟那時曹德寶對春燕也有明顯的好感。

這次因為電視劇播出，我又重讀了一遍《人世間》，終于明白了春燕為何會如此。

一來，春燕對周秉昆并不是喜歡或是愛，她只是覺得周秉昆為人老實，值得托付，并不存在堅貞不渝的感情。

二來，春燕被曹德寶的大提琴演奏吸引了。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聽過一次正經的音樂會，對于大提琴這種樂器，更是一竅不通。當曹德寶可以游刃有余地用大提琴演奏樂曲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被折服了，包括春燕。

在春燕的眼中，抱著大提琴的曹德寶太有魅力了，這就像會唱歌的男生總是更受歡迎一樣，那時的曹德寶自然比周秉昆對她的吸引力大。

三來，春燕是個勇敢直率的姑娘，感情的事從不掖著藏著，喜歡一個人就會大膽地追求，她愿意與他生米煮成熟飯，雖然沒煮成，但她覺得自己已經是曹德寶的人了，所以她不允許出現任何意外。

此外還有一點，正值適婚年齡的春燕，對婚姻愛情與性充滿了向往，她比那個時代的女性更加理解自己情欲，且從不掩飾與壓抑。在原著中，春燕曾說道：

“白癡！要是我哪天入了洞房，整晚上耍流氓的肯定就是我。”

在思想并不開放的那個時代，從一個姑娘的嘴里出現這樣的說辭，顯然過于直白露骨，以至于她的話音剛落，周秉昆一眾人都直呼女中豪杰。而且，能說出這樣的話，也證明了春燕對于情欲并不陌生。當然，春燕的這種隨著青春而來的情欲，是自然而然的事，并不令人厭惡。

也是因為春燕迫不及待地想要追求幸福與情欲的釋放，才讓她寧愿通過謊言算計，也要死死地套住讓她心生好感的曹德寶。畢竟，這樣的算計，可以以最快的速度，達成她想要與曹德寶結婚的目的。

對于大部分女人來說，性與愛是一回事，而對于大部分男人來說，性與愛則是兩碼事。所以春燕開始并沒有把握能夠順利與曹德寶結婚，而曹德寶也是在周母與一眾人的道德制裁下，娶了春燕。

當然，最終的兩人還是收獲了幸福，在生活的磨礪中，愛與欲已經升華為了更穩定，更深沉的感情。

卿心君悅，一位情感觀察者，Ta說書評人、影評人。用文字溫暖你，我。

關鍵詞： 《人世間》原著“酒后獻錯身”的春燕：她的謊 是躁動的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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