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腦蛋黃
昨天我們聊了可欲可正的殷桃,今天就來聊聊《人世間》另一個女性角色周蓉的扮演者宋佳。
《人世間》里的周蓉是一位“為愛皆可拋”的文藝女青年,她為了追求愛情奮不顧身,不惜與家人斷絕來往。人到中年被愛人拋棄,又不被女兒所理解,活得自私又。
總之,這是個不太接地氣兒、不討喜的女性角色。當矯情、任性、胡攪蠻纏,這些負面評價向周蓉這個角色砸來時,觀眾開始由角色上升至演員。
有人認為宋佳不貼臉北大才女周蓉,還有人對宋佳接手反面角色戲路崩壞,開始對宋佳路轉黑。
那么,宋佳演不討喜的角色,就是把戲路走窄了嗎?
也許并不見得。
在這個看臉的演藝圈,有時候長相確實會決定甚至限制演員的戲路。
宋佳屬于天生的文藝臉,氣質清冷,骨相立體、五官線條直落,擁有內娛女星少有的雕塑感。
柳葉嘴給這張落落大方的臉添了一絲古典氣,所以保持了文藝女青年的清冷味。
三分冷,三分艷,四分正,宋佳不算柔和的長相讓周蓉這個“女文青”的形象,立住了。
清高又自我,高傲又偏執,浪漫卻過于理想化。這份獨立先鋒女性的氣質,換個人來演未必能演出這份味道。
讓桃感受最深的是,在“丈夫馮化成與周蓉飯桌上提離婚”的那場戲中,宋佳的表演處理是有層次的。
她先是面露詫異,當丈夫說出對不起時,她隨即流露出一絲的笑,眼眶里強忍著淚,然后淡淡說出:“誰都有年輕不懂事的時候,是我沖動了。”
宋佳故意在丈夫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漫不經心,實際上內心早已翻江倒海。這種表現是為了維護她在愛情里僅有的那么點的自尊心,捍衛愛情在她心中的初始。
在丈夫摔門而去后,宋佳慢慢地低下頭,伴隨著鼻尖的一滴淚,壓抑的情緒一瞬間噴涌而出,將內心的壓抑與愛情破滅的苦楚詮釋得淋漓盡致。
前半生是追求真愛與自由的叛逆少女,后半生是被現實生活所打的中年女人。即使宋佳拿到的這個角色再不討喜,她也在極力找到讓觀眾共鳴的情緒點,這是演員為展現角色多面性所做出的努力。
因此你可以吐槽角色,但你不得不承認宋佳的演技。而觀眾對角色的議論本身也證明了演員的演技,有多少對角色的罵聲,就有多少對宋佳演技的認可,她是真正演到了觀眾的心坎兒里。
而《人世間》作為一個發生在東北這旮沓的故事,自然少不了東北大妞宋佳。她文藝清新的外表下藏著風風火火的勁兒,就拿劇里馭夫這件事說,她可是比肩象牙山明珠謝大腳,多少帶著點兒女王的氣場,而這也是極其貼近周蓉這個角色的。
在劇里,宋佳算是把“一家之主”的形象給演活了。她不光是在言語上你,還在精神上控制你,讓你成為一個極盡體恤的“家庭煮夫”,也容不得你被世俗所浸染。
馮化成原本是個拿起筆桿子寫浪漫詩句的詩人,但在動蕩年代被流放,周蓉懷揣著狂熱和處子之身投奔,因此他對周蓉的感情里含有恩情與愧疚。馮化成不僅放下筆桿子為周蓉洗手作羹湯,還為了一家人的生計奔波,為了得獎和分到子到處送禮。
而這不僅沒有得到周蓉的體恤,反而產生了厭惡情緒,周蓉隨口一句“庸俗”,摧毀了詩人的自尊心,同時也將周蓉這個角色吊到了云端。
因為在《人世間》這樣一部現實主義題材作品中,像周蓉這種精致的利己主義女性略顯格格不入,這也是觀眾認為周蓉這個角色不討喜的原因之一。
事實上,由于群像戲劇本空間的限制,我們看到的周蓉也是一個不完整的人物形象,這也是這部劇的導演、編劇、原著心中的意難平。
做演員有時候就像做醫生,要對癥下藥,此“癥”即角色,通過有限的劇情來填充人物。于是宋佳開出了一劑藥方——在有限空間里的一些戲,情感濃度比平常的戲要高。
于是便有了人戲合一的宋佳,在劇里被吐槽,又被延伸到現實里。
不過桃認為,周蓉這一角不拉胯。
美好的角色千篇一律,但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像這種讓人又愛又恨的女性角色,可比千篇一律的傻白甜大女主要立體、有意思多了,日后反倒是希望宋佳能夠多接一些打破自我的角色。
宋佳,這個出道很多年不溫不火卻不乏死忠粉的女演員,從萬人追捧的小花到被人詬病的女文青,似乎僅用了一部劇。
但宋佳卻不在乎外界的聲音,她反而更癡迷于對角色本身的探討,并對角色有著很清醒的認知。宋佳從未因為周蓉是她所飾演的角色為其辯解過一分一毫,她反倒認為“悲跌宕”就該是周蓉的宿命。
這就是演員入角色,卻始終與角色保持著一種疏離感。在作品中,你就是角色本體,當跳出這部劇時,能夠清醒冷靜地以第三方的視角來審視角色,這就是演員收放自如的能力,這也煉成了演員面對外界輿論時強大的外殼。
縱觀整個演藝圈,有不少因演了不討喜角色而被詬病的女演員,但她們沒有因此被淹沒在觀眾聲討的洪流里,而是找到一條討巧的與觀眾溝通的方式。
吳越就曾出演過《我的前半生》里手段高明的小三凌玲。作為小三,她溫柔大方善解人意,在感情面前能屈能伸。因為吳越的表演太有代入感,讓觀眾分不清楚現實與戲劇,甚至因為吳越演技過于真切,被罵上了熱搜,但不可否認,“小三凌玲”讓她一戰成名。
吳越后續還是憑借多類型的角色打破了觀眾的固有認知。在《掃黑風暴》里,她是個角兒,她既是代表光明與正義的公安局副局長,也是袒護殺人犯兒子的反派母親,亦正亦邪的角色同樣富有爭議,但觀眾還是愿意蓋章她的演技。
再到《愛情神話》里的灑前蓓蓓,她操著一口滬上話說出“我只是犯了全世界都會犯的錯”,這有腔有調的渣女發言刺中了多少的心,這似乎也打破了當年“渣女凌玲”的窘境。
就算是演出軌渣女,吳越也能演出多種版本、多種味道,看來不討喜的角色本身不是原罪,歸根結底是演員如何去處理,去演繹。事實上,觀眾更愿意去接受一位令反面角色活靈活現的好演員而非一個不咸不淡的反面角色。倘若演員不能把角色詮釋到位,塑造不出一個不討喜的角色,那便是對作品的折損。
如果說有些中青代演員是因為年齡、外在條件所限制,不得不演一些“婆婆媽媽”的不討喜角色來活躍在大眾視野,那么名氣稍弱的年輕演員愿意放下包袱來演不討喜的角色,則是一種迅速讓觀眾認識她的方法,是一種機遇。
比如:張月在《三十而已》中飾演的“綠茶小三”林有有,看似單純實則心機滿滿,而張月的角色塑造成功讓觀眾對她“恨之入骨”。不過張月既懂凡爾賽文學,又有自嘲精神,還很擅長拿角色編段子,觀眾好感值回升,觀眾也因此記住了這個有靈氣的演員。
看來演員去演一些反派、不討喜角色并非世俗眼中的把自己的戲路走窄了,反倒是擁有一個證明自己演技的極佳機會,日后更有可能得到資本的青睞。
我們再來看同樣劍走偏鋒的演員宋佳,其實她不是第一次演這種有些極端,不太討喜的非典型文藝女,在過去的作品中也有跡可循。
《風平浪靜》里,她是直爽火辣的潘曉霜,在遇到中意的時奮起倒追,為了不錯失撩漢的機遇,直接按下站的欄桿,干碎意中人的擋風玻璃,這狂野女孩讓人想愛又不敢愛。
能感受到,宋佳在文藝片中的角色是有力量的,也往往是非標準意義上的好女孩。2006年,她的第一部處女作《好奇害死貓》便是如此。她演的是而風塵的洗頭妹,愛上了一個涼薄的有婦之夫,對男主角胡軍步步緊逼。
有人說:宋佳那樣的女人,才真正是眼里的潘金蓮, 被釘在的心窩窩上,讓你不知所措。
還有《風中有朵雨做的云》里那個瘋批惡女林慧,她周旋在兩個之間,隨時被卷入罪惡的深淵,她神經質的臉幻化成往事云。
在她從精神病院走出來的這段表演中,林慧的憔悴臉立馬煥發神采,她坐在汽車后座上,一手摟著一個,光是看這一場景你就能腦補出“女患者和她的情夫們”1000字小作文了。
你發現了沒,宋佳特別喜歡演那種帶有“瘋勁兒”的女文青。好友周迅曾這樣評價宋佳:“她是一朵奇花,很瘋狂的人。”論做演員,宋佳是十足的戲瘋子,但瘋不代表是外放的,相反是收放自如的。
因此,即使是演同種類型的角色,都是女文青,宋佳也能演出不一樣的味道。
宋佳的這股子瘋勁兒不僅體現在她每部作品的演繹上,還在于她對角色版圖擴張的野心上,文藝片演夠了,她干脆就試試職場劇、家庭劇,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宋佳演不到的。
眾所周知,國產職場時尚劇誰拍誰翻車,沒有哪個女演員能經得起時尚劇的凝視,而宋佳就敢演。她在《盛裝》里演了時尚“女魔頭”陳開怡,咱先拋開劇情來探討宋佳的氣場以及穿搭,還是能打的。
香奶奶的那句:“你可以抬起你優雅的玉手告訴他,我是你奶奶。”實在是太適配陳開怡這個角色了。她走路都自帶“姐就是女王”的BGM,就連港姐靚靚也要禮讓三分。
在早年的采訪中,宋佳就曾說過她喜歡梅麗爾·斯特里普的《穿普拉達的女王》,她愛梅姨那種在紅毯上的勁頭,如今,她也算過了把戲癮。
桃認為,迄今宋佳表演跨度最大的莫過于《小舍得》里的媽媽南儷,這個角色有別于之前那些離生活較遠的文藝角色,是柴米油鹽,是家長里短,這個角色直接把她從云端拉回地面。
就單看劇里南儷吵架就足夠上頭了,這樣一個戰斗力MAX又不失的媽,就算不是孩子眼中的完美媽媽,但誰不respect!
在表演這條路上,宋佳劍走偏鋒,敢于嘗試不同的角色,有各式的女文青、職場達人、寶媽......
她能哭的讓人心動,
也能吻的格外迷人。
哪怕角色不討喜她也敢演、會演,這戲路無疑是被她越走越寬了。
如今,年過四十的宋佳,面對年齡困境,她就像是個局外人。
桃記得前兩年First青年電影展閉幕式上,海清呼吁請多給中年女演員一些機會,話音剛落,宋佳接過麥克風,又酷又颯地說了句“這僅代表海清個人觀點”,然后瀟灑走下臺。
宋佳從不認為自己有困境,因為角色機會從來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爭取的。
女演員不囿于人情世故,敢于站出來為自己發聲,又勇于在表演上持續打破自我。
這樣勇敢又清醒的女演員,誰不說一句真的愛了。
設計/視覺:壯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