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戲就讓我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古裝歷史劇《山河月明》正在熱播的當下,演員陳奕丞在劇中飾演建文帝朱允炆,這個歷史上最具傳奇色彩的帝王。在接受采訪時,提到了第一次演帝王的感受,他如此自我調侃道。
陳奕丞面對的第一個鏡頭就是大場面。彼時朱允炆登基皇長孫,需要接受滿朝文武的叩拜,沒演過帝王的陳奕丞哪見過這么大陣仗,臺下數百名行禮的演員中,近半數都是他的前輩,陳奕丞頓時只覺得身體僵硬,內心忐忑,卻仍要強裝鎮定,鎮定中還需滲透一絲自傲。
這也是陳奕丞和朱允炆的首次“靈魂交融”,他在這個看似溫和仁弱實則韜光養晦的帝王身上嘗到了“甜頭”,以至于殺青后走下王位的陳奕丞悵然了許久,“一下子突然沒了高高在上的感覺,還真有點不太習慣。”
實際上,陳奕丞不是走不出眾星捧月的帝王氛圍,而是無法那么快從朱允炆的角色中抽離出來,共情能力是深度連接演員和角色之間的紐帶,合上劇本的陳奕丞只覺得,他的人生,又多了一次難忘的經歷。
榮耀背后的無力
歷史上,后人對朱允炆有著頗多爭議,有人認為講究以仁治天下的朱允炆是個賢明的君主,也有人認定朱允炆優柔寡斷缺乏治世的銳氣。在談及朱允炆的人物色彩時,陳奕丞并沒有給出太多評判,或許他早已把想說的一切,呈現在鏡頭下了。
朱允炆成為皇長孫之時等同于臨危受命,朱元璋需要利用朱允炆去牽制各方勢力穩固朝政,更需要一個能被認可的皇長孫。朱允炆繼承了父親朱標仁慈寬厚的性格,時常勸諫朱元璋赦免下人的細小罪過,但朱允炆也深知自己不如父親那般受朱元璋喜愛,所以在言行舉止上是有些底氣不足的。
面對幾位叔叔的時候,朱允炆姿態依舊謙恭,一方面是朱元璋教誨,另一方面在尚未繼承大統之前,朱允炆也不敢過多地展露鋒芒。朱允炆在向四叔朱棣行跪拜禮求和的時候,觀眾捕捉到了朱允炆“笑面虎”下的可怕之處,因而也造成了一定的質疑。
陳奕丞得知后卻不惱,因為這正是他要的結果,“生在帝王家的人哪有絕對的天真純良,成長環境造就了他比較復雜的性格,他必須隱忍才能成大事,但也不需要徹底地委曲求全,觀眾知道他的心思,劇中的叔叔當然也知道,但他越是做事盡善盡美,大家越是拿他沒辦法。”
陳奕丞把劇中朱允炆的心態拿捏得恰到好處,也懂得如何勾起觀眾上帝視角下的竊喜心理。一個稍縱即逝的眼神轉換,就讓觀眾明確意識到,朱允炆絕非善類。
朱元璋崩逝后,朱允炆如愿掌權,他擔心諸王擁兵自重,立刻推行削藩政策,原本他應該先鏟除勢力最大的朱棣,但在黃子澄的建議下決定先瓦解朱棣的周邊勢力,此時的朱允炆已然不再需要掩藏自己的雄心,所以眼神中多了股狠勁。
雖有遠謀,朱允炆本質上還是個仁厚優柔的人,無意間逼死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十二叔后,他惱怒、自責又心痛,但他需要依靠黃子澄等人的輔佐,連震怒都得藏住一半,所以陳奕丞在說到“朕的叔叔死了”這句臺詞時,中間稍作停頓,壓低了語氣。
眾臣提議給十二叔治罪,朱允炆心中是不情愿的,可他缺乏獨立思考的能力,眼神逐漸從憤怒,柔化到悲慟,再到絕望。
最后只能背過身去,落淚應允。“帝王總是孤獨的,他們的七情六欲在江山社稷面前都不值得一提。所以朱允炆的內心世界對我觸動非常大,也讓我更加全面地了解了這個人物。”陳奕丞感慨到。
對陳奕丞來說,能出演朱允炆這個角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他熱愛演戲,更熱愛自己觸碰的每一個靈魂,他說,那些也都是他的人生。
用角色感知生活
說起來,陳奕丞是個半路轉行的非科班演員,他是理工科畢業的典型直男。決定做演員,對陳奕丞來說完全是個意外,但他感激這個意外。
那時候陳奕丞剛剛完成學業回國,他開始對表演產生了興趣,于是跑到《智者無敵》劇組擔任表演助理,誤打誤撞跑了個小龍套,用他的話來說,“這一跑,我對演戲的熱情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若要問演戲對陳奕丞最致命的吸引力,他用了“人生體驗卡”這五個有趣的字形容,“其實我原來的性格也不是一個太愛表露自己內心的人,可能也和從小的生活環境有關,但不是說我沒有表達的欲望”。陳奕丞調侃自己對感情的接收能力和釋放能力都很木訥,于是演戲就成了陳奕丞內心海嘯的出口,“每當進入角色,我就可以盡情釋放我的喜怒哀樂,我很滿足。”
豐富的情感表露是一方面,于陳奕丞而言更為重要的,是生命厚度的堆積。倘若把人生比作長河,他更希望挖掘的,是河底下的寶藏。
所以,他熱愛從不同的角色中尋找寶貴的人生經驗。從業以來,他詮釋過各行各業的角色,比如《正者無敵》中一身正氣的軍官、《黃金時代》中的文藝男青年、《老農民》中頑皮可愛的狗兒、《老中醫》中為生活奔波的江湖小神醫、《光榮與夢想》中勇敢偉大的小戰士等等,陳奕丞說,“演員最大的職業魅力,就是可以讓我在有限的生命中,無數次體驗各行各業"三教九流’的人生,他們的生活感悟也好,悲歡離合也罷,對我來說,都是可以借鑒并鞭策自己成長的人生經驗,我愛我的每一個角色。”
《正者無敵》
《老中醫》
《大決戰》
任何一條逐夢道路都是辛苦的,陳奕丞深知這一點,但他從不把路遇的石子當成過河的阻礙,外界的聲音,無論好的,壞的,都是對他的激勵,是促使他成長的加速器。
每個男孩心中都藏著英雄夢,年少時期的他最喜歡軍旅題材,也喜歡時勢造英雄的年代劇,于是他一頭扎進了自己熱愛的世界。回過頭看,外形俊朗的陳奕丞在當時確實錯失了很多打入年輕人市場的機會,但他一點也不后悔,人生總有夢要圓,但更有路要闖,“人生不同時期總有不同的選擇,我覺得年少時沒演過什么偶像劇,也沒有什么遺憾的,我的初心就是認真對待每一個角色,只要是珍貴的機會,我都不會讓它們從指縫中溜走。”
熱愛可抵歲月漫長,堅持初心,方得始終。
戲外人生也精彩
別看陳奕丞的性子沉穩得像個老大人,談及戲外的生活,他用“玩瘋了”來表達自己的快樂,入了戲,他為角色而活;出了戲,他便為自己而活。
陳奕丞是個追求自由的人,他愛滑雪,愛騎摩托車,也愛潛水,每當觸及這些事物,他就像上了發條般興奮,在身體允許的前提下,去探尋快樂的極限,“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還很愛看書,是不是很反差?”陳奕丞笑言。
和演戲一樣,戲外的陳奕丞也樂于在有限的生命中,體驗最精彩的人生。
當月光灑向長河,波光粼粼,閃爍著無限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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