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五一檔以2.97億的票房成績落寞收場后,五月電影市場僅剩520檔期的愛情片來“撐場子”。相較于院線電影漫長的寒冬期,網絡電影在五月有了不錯的成績:5月2日,一部將民俗驚悚和偵探懸疑相結合的電影《開棺》上線,用時3天票房突破1100萬,截至發稿日,累計分賬2194.1萬,位居網絡電影年度票房榜單第4。
而《開棺》的導演成思毅是個96年的年輕導演,此前執導過《霍元甲之精武天下》《陸行鯊》《張三豐》,目前他執導的四部網絡電影中3部票房均在兩千萬以上,這對于青年導演來說是個不錯的成績。在《開棺》熱播之際,影視產業觀察專訪了成思毅,聽他聊了聊自己的從業經歷以及他對網絡電影的行業觀察與思考。
對的時間,遇到“貴人”
1996年出生、2018年大學畢業的成思毅,雖然年齡不大,但卻已是網絡電影界的“老人”。
2016年網絡電影迎來創作爆發期,全年上線2463部,劇組全國遍地開花,也包括成思毅的母校四川音樂學院所在地成都,當時大三的他在某次“跟組實習”中被朋友介紹至導演林珍釗《國產大英雄》的劇組,拍攝現場給他留下了“導演很有水平”的印象,隨后他通過微博私信將此前自己拍攝的一些作品發給了林珍釗,不久,他收到了回復,如愿進入眾樂樂影視實習。
而在2018年執導第一部作品《霍元甲之精武天下》前,成思毅已經參與過公司多個項目,從事過拍攝、剪輯、執行導演等多種工作。之所以選擇武俠動作片作為第一部作品,是因為“這是我熟悉并相對擅長的領域”——從小喜歡看功夫片,此前做過某部功夫電影的執行導演。最終,2019年上線的《霍元甲之精武天下》取得945.4萬的票房成績,對于新人導演來說是個不錯的開始。
在實踐中積累的創作經驗以及和團隊長期配合形成的默契,使成思毅坦言首部執導電影的創作并不算吃力,“因為團隊也都在一起合作過很多次了,整個現場配合到位,那個戲拍下來就很順利,按時按量地就把這個片子給完成了。”
此后成思毅先后指導了累計票房2108萬的《陸行鯊》(2020),今年和林珍釗聯合執導、截至發稿日累計票房2460.3萬的《張三豐》和截至發稿日,累計票房2194.1萬的《開棺》。
能在短時間里保持穩定產量,對于新人導演來說并不算容易,回顧從業經歷,成思毅提到:“很‘幸運’,進入這行的時候,正好網絡電影剛開始發展,還有這么好的機遇、得到貴人幫助,能夠一直拍片,我覺得我們公司對新導演的保護和支持做得挺好的。”
作為網絡電影領域的頭部創作團隊,成立于2015年的江蘇眾樂樂影視傳媒公司,在導演林珍釗、制片人黃璐璐的帶領下,出品及聯合出品了《大蛇》《倩女幽魂人間情》《狄仁杰之飛頭羅剎》等一系列頭部網絡電影作品。較早入局以及創始人的專業背景使其擁有相對成熟的制片與創作團隊,而自成立起穩定的生產力也使其在行業中逐漸積累起資本與資源,這些都為新人導演成思毅提供了一個良好的創作及成長環境。
有著近6年從業經歷的青年導演成思毅,在見證行業不斷向前發展的同時,也對行業有了更加理性、成熟的認知。
網絡電影越來越需要“個人表達”
在從業的近6年時間里,成思毅也見證了網絡電影從早期的野蠻生長到逐漸精品化。“早期只要資金到位,就馬上敢開機,因為要求不是很高,現在的話,質量要求高了,也會花更多的時間去創作。”成思毅提到,《開棺》僅在劇本創作階段就花了8個月,而更長的創作周期也有助于對劇本邏輯的反復打磨。
此外,隨著行業進一步提質減量,網絡電影無論在制片宣發成本、還是內容本身都在無限向院線電影靠攏。例如成思毅此前執導的《霍元甲之精武天下》《陸行鯊》影片時長均在70分鐘左右,而今年上線的《張三豐》《開棺》的時長都在90分鐘以上,和院線電影在時長上無二,而加長的時長,“可以把一個相對完整的故事以及完整的人物,比如缺失的人物成長、情感給他彌補回來。”成思毅說。
而在內容層面,由于網絡電影和院線沉浸式電影環境不同,“網絡電影類型需要極致化,只有不停地給觀眾刺激,才能使他不逃離,所以網絡電影都是強類型片。”如在怪物科幻電影《陸行鯊》中,成思毅就腦洞大開地進行了“將蚯蚓的基因注入到鯊魚體內”的嘗試,而這只“海陸橫行”的兇殘鯊魚在全片中的鏡頭過半,在突破觀眾想象之余,還滿足了類型片觀眾尋求刺激的觀影需求。他也表示,當下并沒有成為某一特定類型導演的打算,想多接觸一些新題材,以及有把握、感興趣的題材。
除去強類型片的探索外,成思毅也認為,網絡電影已經度過了完全靠視覺刺激吸引觀眾的時候,題材類型的創新需要持續探索,同時故事及劇情上的完整也需要重視。如《開棺》并沒有將敘事重點放緊張刺激的“盜墓”戲上,而是以盜墓題材為“外衣”,輔以民俗商業元素,并以“刑偵破案”為內核,重點講述了一個撲朔迷離的懸疑故事。
在網絡電影遭遇票房瓶頸、題材同質化嚴重的當下,成思毅認為“現在的網絡電影越來越需要個人表達,想要再往上走,就必須從內容表達、人物的塑造等更深一層面去追求。”如《開棺》中就塑造了刑偵經驗豐富、老道的刑警隊長沈春合以及黑白通吃的古董商人林儒生,監制林珍釗概括道:“《開棺》表達的人性具有復雜多樣性,這種多樣性也服務于故事的趣味和事件的反轉,希望讓觀眾隨著情節的發展、人物的成長,跟隨人物的遭遇去感受整個故事。”
而在創作中成思毅及團隊也會對網絡電影用戶群體的觀影興趣點進行研究,除去觀看相關觀眾畫像調研數據外,還會對影片進行定期復盤,也會從抖音、短視頻、B站等平臺去尋找觀眾關注的商業點,“像恐怖片驚悚片,我感覺更多年輕女性觀眾越來越關注這種題材,特別年紀越小的女生好像觀看越多”成思毅說,他也透露自己的下一部影片為“民俗”元素更重的影片。
新人導演如何擁抱市場
對于年輕導演來說,想要拍出市場反饋良好的商業類型片,除去在內容層面的努力外,還要理清自身成長與行業發展、創作與市場的關系。
“論資排輩”的電影市場對于新人導演并不算友好,找不到投資、沒有成熟的團隊、項目中途夭折、多向溝通分散創作精力、無法保證穩定生產的情況比比皆是,盡管目前新人導演的學歷背景及綜合實力越來越強,但想要作品進入院線還是一定難度。
網絡電影市場創作環境的改善及商業模式的升級,則為青年導演們提供了展示自我和直面市場與觀眾交流的渠道,也有不少青年導演像成思毅這樣選擇以公司簽約的形式進行網絡電影的創作。有了公司支持,新人導演更能夠從諸多“外部壓力”中抽脫出來,更加專注于創作本身。成思毅提到:“我們公司對內容創作的質量有比較高的要求和準確的時間把握,比如今年有多少戲、哪個時間拍什么戲、去年就規劃好了。”一個良好的創作環境,在影視行業不景氣的當下對新導演來說難能可貴。
但成思毅也坦言,“現在市場變化比較迷幻,像我們認識好多拍網絡電影的導演,一兩年都沒被戲拍了。一個純新人導演,如果想做網絡電影的話,挺難的。”在六年的從業經歷里,他也見證了網絡電影制片成本從十幾萬、幾十萬到幾千萬的水漲船高,再加上受疫情影響,影視投資收緊,在他看來,新人導演或許可以從其他網生內容如短劇、微短劇入手,“都是在做內容、面對的都是網絡觀眾,而電影導演這個職業,它需要不斷的磨練、嘗試,才能把自己的能力慢慢提高。”他也表示未來如果機會合適,并不排斥創作其他網生內容,而對于進軍院線電影,他認為在當下影視環境中需要謹慎。
對于青年導演在市場中的位置,成思毅也有自己的認知:“新導演最開始肯定是沒有太多話語權。投資人找你拍戲,說白了首先考慮的肯定是市場、賺錢,所以說別人肯定會強勢,但當你的作品得到市場、觀眾、行業的人認可時,你的話語權及創作空間就會更多。想要更多的話語權,你就必須更強,如果說你又不強又想話語權,除非是自己出錢拍一部電影,然后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在他看來,對于商業電影而言,導演需要對影片的市場回報比負責。
經過8年多的發展,網絡電影市場正日趨成熟,在整個行業穩步向上的背景下,需要越來越多的年輕影視人才加入,如騰訊影業CEO程武曾言:“中國影視行業的蓬勃發展,歸根到底需要新生力量源源不斷的注入,而讓新生力量去探索互聯網+電影的更多可能性,對中國未來影視產業的創新和發展有重要意義。”期待疫情過后,能有越來越多的青年導演能夠“擁抱市場、勇敢逐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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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桓涵
主編 | 彭侃
排版 | 李可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