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談商業,后講藝術。”顯然,漫威算是這一掛。
(資料圖)
對這兩部劇集,觀眾的反映為何如此強烈?主要原因是,一向以恰飯為內核的漫威大法,這次也圓了把文青的夢。
跪久了總得站著,恰飯也得談藝術
《旺達幻視》剛開播時,無論漫威原漫畫粉還是路人粉,齊呼“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前幾集,模仿古早美劇畫幅格式,以及黑白影調,來呈現旺達、幻視這對新婚夫婦的日常生活,還把五十年代至七十年代的《我愛露西》《迪克·范·戴克秀》《家有仙妻》《成長的煩惱》等劇集致敬一遍。
表述層面上,旺達的世界又與另兩部電影——《歡樂谷》《楚門的世界》——產生互文。兩部同樣誕生于1998年的電影,旨在說明媒體與現實世界的關系:前者是現實人試圖讓媒體更現實,后者則反思了媒體(真人秀節目)對于現實人的操控。
到了《旺達幻視》,劇集中黑白與彩色影調的同框現身,恰恰與《歡樂谷》中的影像表達相吻合,以說明現實與虛幻邊界的模糊處理。而最終旺達面對現實,接受了幻視死去的消息后,西景鎮魔法消除,又讓人看到《楚門的世界》中的反思行動:媒體撤除對于真人世界的操控與窺視。
上圖《旺達幻視》;下圖《歡樂谷》
不難看出,《旺達幻視》繼承并發揚了漫威一直以來的復合類型片的創作模式。在以奇幻冒險為主的線索下,融入莎翁劇情(《雷神》)、政治驚悚(《美國隊長2》)、幽默搞笑(《銀河護衛隊》系列)等類型片元素。
此次,《旺達幻視》則直接把家庭劇,以及愛情片、懸疑片里的諸多元素融會貫通。到了《獵鷹與冬兵》,漫威繼續將諸多類型片元素融合在一塊。
劇集開場,就是一個現實主義戰爭片的大場面追逐戲。
在滅霸打完響指,并由復聯扭轉戰局后,世界恢復平靜。獵鷹山姆繼續打擊恐怖勢力,追擊恐怖組織LAF:他必須在敵人進入利比亞領空前將其截獲。然而這一系列爆破、營救,在接下來的故事里則讓位給文戲。
這種心理變化,在奧利弗·斯通的電影《生于七月四日》中有明顯描述。
神拍久了也得落地,如今的漫威當年的DC
就在《獵鷹與冬兵》播映的同一時期,隔壁DC的《扎克·施耐德版正義聯盟》上線,雖說豆瓣評分9.0,可許多網友也表示:這版與“尾燈”版故事別無二致,僅僅是彩蛋的補拍,小閃的慢鏡頭也沒什么實際作用,冗長不堪。
最要命的是,DC還在拍英雄拯救全人類的故事,然而漫威這邊已經開始英雄的自救了——超英的人化處理。而這恰恰是DC《蝙蝠俠》系列最被人津津樂道的優勢,即人物內在的心結。如今,DC對此卻不以為意。
劇集利用各種元影視劇元素對于角色潛在心理加以提示:如上世紀為應對審查,電視劇里的夫婦就寢時必須分床而臥,此處暗示旺達、幻視現實世界中的天人相隔。
同時,對于媒介的反觀又與人物內在的心理活動相得益彰。
旺達在西景鎮構建的烏托邦,實際源于自己真實生活中的苦痛記憶:小時候雙親被斯塔克工業制造的炸彈奪去性命,哥哥快銀又在索科維亞一戰中犧牲,就連愛人幻視也在無限戰爭中化作廢鐵。對于現實的不可接受,使其開啟防御機制,打造一個內在的完美世界。
至于哲思方面,最后一集兩個幻視(人造人)對談忒修斯悖論,實則也是對自我身份的探究:被翻新的舊建筑,還是建筑物本身嗎?
對應到故事中,存在于烏托邦內的幻視,以及沒了心靈寶石但仍有機械軀殼的幻視,到底哪個才是真的呢?對此,前者陪伴旺達彌合傷痛,后者或許還會在今后的故事中找到自我,并與旺達再次組建家庭。基于這兩點,兩個幻視都殘缺,但也都完整。
而在《獵鷹與冬兵》中,與現實人物的結合顯得尤為重要。
首先是背景方面,劇集塑造了一個冷戰后的新紛爭。閃爍事件后,另一半消失的人回來了,然而世界照樣剪不斷理還亂,比如鰥夫組建了新家庭,結果前任老婆、女兒集體復活,怎么辦?這個世界需要新的倫理道德加以約束。
然而,這種危機體現在人物身份的設定上。《獵鷹與冬兵》的危機沖突源自九頭蛇的殘余勢力,以及新恐怖組織LAF。前者為二戰時期的納粹符號象征,后者則是當下世界由美國衍生出的恐怖主義團體。
澤莫男爵
同時,還有兩個潛在的炸彈——獵鷹與冬兵。
山姆的身份是黑人,暗指當下美國的黑人運動。盡管是一個拯救世界的英雄,但是種族歧視的偏見仍未消除。山姆想繼承父輩的衣缽,跟姐妹一起弄點家族產業,誰知銀行不批貸款。
在這場戲中,銀行職員一方面認出山姆獵鷹的身份后,極不尊重地向對方所要合影;另一方面,職員內心的種族歧視仍舊存在,致使貸款計劃宣告破產。以山姆為線索,反映出的恰恰是黑人遭到的不公正待遇,哪怕你是個名人。
另一個潛藏危機就是冬兵巴基。
有趣的是,電影中和漫畫里的冬兵設定恰恰是美國二戰、冷戰期間的對立面。電影中的冬兵被九頭蛇改造成殺手,隸屬于納粹軍團;而漫畫里的冬兵則是前蘇聯超級戰士。所以冬兵身上存在著兩種戰爭話語。
總之,背景指涉上,《獵鷹與冬兵》包含了二戰、冷戰以及后冷戰時期的美國實際語境。
在人物敘述上,神化英雄被降格為人化民眾,想的也不過是子承父業的家長里短。
山姆面對的是種族歧視以及與姐姐之間的家庭矛盾。而巴基則需要為自己的行為去贖罪。他想有一段新的戀情,但他整個人生被那個日本老人所牽絆:因為在冬兵的印象里,老人的兒子是他殺死的。
就像冬兵所言:“約會就像跳舞,你不能上來就跳,你得先熱身。”而這一臺詞也應對美隊那支跨世紀的舞蹈:在拯救完世界后,美隊回到過去,選擇與心愛的人共度余生。這恰恰也是冬兵想做的——讓一切回歸過去的正常。
所以,如何拋卻自己英雄的身份,又如何在英雄與普通人間進行身份切換,如何與過去的自己、當下的大眾完成和解,恰恰是兩個超級英雄需要面對的。
雖說《旺達幻視》也被人吐槽雷聲大雨點小,但在類型融合的嘗試,以及對超級英雄內心的塑造上,兩部劇集都開啟了漫威的新征程。
至于接下來的《洛基》又會添加何種不一樣的元素,還請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