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冬是個年輕有為的物理學家,卻在美好的年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她的遺言里寫道,一切的一切都導向這樣一個結果:物理學從來就沒有存在過,將來也不會存在。我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負責任的,但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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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看,楊冬跟其他相繼自殺的科學家一樣,都是因為物理學不存在,但實際上情況并非如此簡單。
楊冬自幼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她的母親葉文潔是一位天體物理學家,在楊冬年齡還很小的時候就對她進行了科學的啟蒙教育。
因此,楊冬對物理學產生了強烈的興趣,并且展現了這方面的天賦,長大后順理成章地成為一名物理學家。她喜歡物理的簡潔、大氣與規整,一心撲在基礎物理學的研究上。可以說,她的生活極其簡單,甚至簡單到沒有生活的地步,衣服只有黑白灰三色。物理學,才是她的生命里占比更大的存在。
當楊冬進行超弦模型論證的實驗失敗,多次的實驗結果差距甚大,且與之前的預設結果不相符。這時,她的導師自殺,臨死前拿到了楊冬的實驗結果,并且他在早于楊冬實驗結束前就已拿到了這個實驗結果。這對楊冬產生了致命的打擊。
以前的楊冬,始終抱持著一種信念:生活和世界也許是丑陋的,但在微觀和宏觀的盡頭卻是和諧完美的,日常世界只是浮在這完美海洋上的泡沫。
如今楊冬的信念動搖了,粒子對撞實驗的結果顯示,完全沒有規律可言,繼續實驗不會有任何結果,導師的自殺讓她接觸到申玉菲,從申玉菲那里了解到科學邊界的理念,地球上的科學家不過是“火雞科學家”,我們研究的所謂物理學,壓根就不存在,只是一種偶然。
經歷過這樣的沖擊,楊冬以往對科學的信念坍塌了,如今對于她來說,“日常世界反而成了美麗的外表,它所包容的微觀和包容它的宏觀可能更加混亂和丑陋。”
即使這樣,楊冬也并沒有完全被擊垮,她決定遠離理論物理,回歸到生活中,結婚生子,像個普通女人那樣活著。于是,她答應了丁儀的求婚,兩人一起買房、裝修,逛街買家具,布置新房。
楊冬并非在實驗失敗后,發現“物理學不存在”后自殺的,而是在半年之后突然自殺了,這是因為楊冬又遭遇了一件自己無法承受的事情。
楊冬發現她的母親葉文潔,在電腦里有一些加密級別非常高的文件,在解密之后并沒有將文件粉碎,而是直接刪除了。像葉文潔只有的老一輩的人,對電腦不是很熟悉,所以并不知道,文件刪除之后,其實是可以恢復的。
出于好奇心,楊冬第一次背著母親做了一件偷偷摸摸的事,她把這些文件恢復了。這些文件的信息量非常大,楊冬用了好幾天的時間才讀完,她發現母親并非她眼中的那個親切和藹的母親,而是地球三體組織的統帥,一直致力于幫助三體人占領這個世界。
楊冬以前甚至壓根就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人存在,什么樣的人會幫助外星人占領自己的家園呢?
楊冬甚至不敢質問葉文潔這件事,生怕一旦這些話問出口,那么她熟悉的那個母親就不在了。她寧愿什么都不問,假裝母親還是原來的那個母親。
此時的楊冬,可以說遭遇了雙重打擊,即使物理學真的不存在,她依然可以存活,然而當她一直信賴的母親不再是她信賴的那個母親,而是地球人叛徒的統帥,這個事實比物理學不存在更讓楊冬難以承受。
楊冬想要回歸的日常生活也隨之崩塌,在這樣的雙重打擊之下,她最終走上了絕路。
后來,關于楊冬的死,汪淼問過葉文潔:
“說到基礎研究,你女兒是怎么死的?”
這個問題令葉文潔沉默了幾秒鐘,汪淼注意到,她的眼神幾乎不為人察覺地黯淡了一下,但旋即接下了剛才的話題,“其實,對于無比強大的主來說,我們做的一切都絲毫沒有意義,我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見葉文潔對于女兒的死亡并非完全冷漠,而此時的她,已然放棄了身為人類的立場,對于她來說,什么都可以犧牲。
葉文潔后來在接受審判時說:“我找到了能夠為之獻身的事業,付出的代價,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都不在乎。同時我也知道,全人類都將為這個事業付出史無前例的巨大犧牲。”
所以說,對于楊冬之死,葉文潔想必會有身為人母之痛,但她更是把其當作一種為了事業不得不付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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