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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劇《狂飆》成為2023年以來的最大爆款劇，劇中一眾角色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包括高葉飾演的“大嫂”陳書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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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反派“大嫂”，在價值立場上當然不值得效仿，但高葉的走紅主要是演技好，以及陳書婷這個角色散發出的一些女性氣質，是熒屏中的女性形象相對稀缺的。

熒屏中的這類“大嫂”有怎樣的氣質？她們為何能受到女性觀眾的熱烈歡迎？這樣的角色刻畫存在怎樣的局限？

“大嫂”的角色屬性

事實上，以前的影視劇中也有不少與陳書婷類似的“大嫂”角色。

譬如電影《龍在邊緣》中關秀媚飾演的“大哥”（劉德華扮演）的女人Daisy，《古惑仔2之猛龍過江》中邱淑貞飾演的“大嫂”丁瑤，《無間道2》中的劉嘉玲飾演的黑幫“大嫂”Mary……而陳書婷與這些“大嫂”分享著一些相似的角色氣質。

首先，“大嫂”是美艷的。

作為有權有勢的大哥的女人，大嫂一般不是那種“弱柳扶風”型的小家碧玉。她是性感的，風情萬種的，也多少帶有一絲風塵味。《狂飆》中的陳書婷，比較符合傳統中“大嫂”的這種美艷形象，她一出場就是烈焰紅唇，身材曼妙，珠光寶氣，再加上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更顯性感神秘。

“大嫂”是降服得了大哥的人，她不是大哥身旁點綴的花瓶，而是霸氣之人。

陳書婷一開始與高啟強對峙時，不緊不慢解下風衣上的腰帶，雙手纏繞勒住高啟強的脖子，一邊用力一邊盯著他說，“我這么相信你，你就這么報答我，合適嗎？”那股震懾力瞬間便體現出來，也難怪高啟強很快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之后對她也是死心塌地。

影視劇中的大哥往往是混江湖的，“大嫂”也是江湖中人，她得有勇有謀、有情有義，才能在男人堆里獲得大哥與小弟們真正的尊重與崇拜。

劇中高啟強的“事業”能夠崛起，靠的是陳書婷把他引薦給干爹泰叔；后來高啟強飛黃騰達，知曉人情世故的陳書婷一直是高啟強的“賢內助”，對上懂得打點，對下賞罰分明、不怒自威……

當然也要強調，陳書婷的這些“優點”本質上還是用錯地方了，畢竟高啟強作奸犯科、各種違法的事情沒少做；如果她能夠把她的聰明才智用在正道上，譬如及時制止高啟強、讓他懸崖勒馬走在正道上，也就不會有后來黑惡勢力的一手遮天。

因此，“大嫂”哪怕有一些優點，她也是“灰色人物”，不應該被效仿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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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現不同的女性氣質

《狂飆》中飾演“大嫂”的高葉，因這部劇而一夜走紅。她的微博底下很多夸贊的留言都來自女性，不是肯定角色的所作所為，而是渴望擁有這種霸氣十足的女性氣場。

“大嫂”是反派，熒屏中這類女性形象的出現，有力突破了以往女性形象的千篇一律。“大嫂”與眾不同的是她的霸氣，以及她在與男性關系中的主導地位。

確實，以前也有過不少“大女主戲”，可惜的是它們不約而同陷入的窠臼是：她的一路成長，來自劇中那些有權有勢的男人都愛她，每個愛她的人主觀或客觀上都促進了她的成長。

平等的男女關系，當然可以是互幫互助的，而這些大女主戲中，女性卻經常處于被動位置，單方面等待男性的饋贈與拯救。

在《狂飆》中，反而是“大嫂”塑造著大哥，讓那個五大三粗的高啟強有了人脈，也變得“時尚”起來，所以觀眾開玩笑說“大嫂嫁給誰，誰就是大哥”。

這種霸氣型女主角的欠缺，也折射在中年女演員的困境上。高葉走紅后，微博上出現了一個熱搜話題“高葉什么時候演女主”。很多時候，霸氣型女主只能當鑲邊的女配角，就像陳書婷只能是演大哥的“女人”，只能是游走在善惡邊緣的“大嫂”。

當熒屏中女性形象單一化，女演員的戲路也被框住了，想當女主角她們要么只能是走“少女向”，否則只能演配角。所以觀眾發問：什么時候國產劇能夠有一個正面的“大嫂”形象，她既能夠有陳書婷的那些優點，同時能夠作為正派人物出現？

陳書婷的走紅、高葉在女性觀眾中大受歡迎，折射的是很多女性觀眾對于熒屏中女性形象單一的不滿，對一些中年女演員發展空間單一逼仄的不滿。觀眾渴望在熒屏中看到更豐富的女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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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的角色局限

值得注意的是，陳書婷的角色塑造有一定的可取之處，這類女性形象仍并非十全十美，而有一些值得反思和警惕的東西。

其一就是前文一再談到的，陳書婷是“反派”，她終究是站在正義的對立面。

可以學習她的“霸氣”，但不要效仿去成為“大哥的女人”。影視創作可以體現出反派人性中的復雜，卻要警惕這種復雜化的呈現，變成了對反派的辯解和美化。

其二，就像《無間道2》中Mary說的“我是你老大的女人”，“大嫂”終究還是“大哥的女人”，哪怕她有能力塑造大哥，最終她還是追隨大哥；哪怕她有本事另起爐灶、有能力走上正道，“賢內助”的思維束縛了她，讓她跟著大哥走上錯誤道路。

《狂飆》中的陳書婷，有勇有謀、有情有義，在第一任丈夫遭遇意外死亡后，她完全有能力做自己的事業。

然而，她秉持的還是比較傳統的女性觀念，認為得找個老實男人做依靠、得給自己的兒子找個爹，所以她選中了高啟強，把他引薦給泰叔，成為高啟強走上歧途的一大推手。后來發現高啟強越來越失控，她也一度帶著兒子遠離，可最后還是回到高啟強身邊，并意外隕命。

再則，“大嫂”再怎么厲害，在小家庭中，她保留的仍然是“賢妻良母”的底色。男人去忙事業，自己做好后盾；生活重心圍繞孩子轉，對孩子過分溺愛，最終害了孩子、孩子也害了她。

所以，盡管陳書婷這類“大嫂”突破了熒屏中相對單一的女性形象塑造，體現出一定的進步性，她的局限性也不容忽略。“大嫂”走的還是夫榮妻貴的路線，缺乏女性真正的自主性。

總而言之，從價值立場上，反派“大嫂”不可效仿，她們身上體現出的女性意識也仍有不足。“大嫂”的走紅還是提醒了創作者，應該去講述更加多元與多彩的女性故事，當前影視創作中總體上還是非常缺乏那一類霸氣型、主導型的女性形象。

更豐富的女性故事，既能夠滿足女性觀眾的需求，也能夠給一批氣質多元的優秀中年女演員更大的舞臺和表現空間。

李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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