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她
監制:陳思誠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導演:?崔睿?/?劉翔
編劇:?陳思誠?/?顧舒怡
主演:?朱一龍?/?倪妮?/?文詠珊?/?杜江?/?黃子琪
類型:?懸疑?/?犯罪
制片國家/地區:?中國大陸
語言:?漢語普通話
上映日期:?2023-06-22(中國大陸)?/?2022-12-25(海南島國際電影節)
片長:?122 分鐘
采寫:電車
深焦DeepFocus編輯
由陳思誠監制&編劇,崔睿、劉翔共同執導,朱一龍、倪妮、文詠珊領銜主演、杜江特邀主演、黃子琪主演的犯罪嫌疑電影《消失的她》已于6月22日開始在全國上映。本片曾作為海南島國際電影節閉幕片,并入圍了今年北京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且拿下場刊評分第一的殊榮。目前上映4天票房突破6億,成為今年端午檔的最大贏家。
何非的妻子李木子在結婚周年旅行中離奇消失,他第二天醒來卻發現一個聲稱是自己妻子的女人正躺在枕邊。看著這個陌生的面孔,以及周遭各種為女人證明的鑿鑿之言,各種疑惑接踵而至,一個羅生門的故事徐徐展開。
《消失的她》劇照
發生在東南亞的懸疑犯罪題材、陳思誠監制+新導演團隊配置,《消失的她》很難不讓人想到《誤殺》系列,而這次不管是故事的精彩程度、節奏的把握及視覺的沖擊都達成了全面升級,再追溯起此前的《唐人街探案》系列。在多部懸疑類型片的經驗下,陳思誠團隊面對同類型題材時已經相當嫻熟了,也能準確抓住國內觀眾的觀影心理,票房自然也少不了。
深焦借此機會采訪到陳思誠,為大家破解《消失的她》的秘密。這個發生在東南亞的故事其實是在海南拍攝而成。那些大家津津樂道的美術與光影,則是在經歷了一次大的波折后才達到的效果。開拍第一天,現場的美術和光比都沒能達到陳思誠的要求,他也因此在片場緊急調整場景幫助團隊重建標準。在一次痛定思痛的閉門會議后,大家找到了感覺,最終有了今天的成果。
陳思誠也為我們分享了他對于中國電影市場的觀察。在他看來,宏觀經濟的下降,讓大家的消費積極性降低。純靠宣傳把觀眾拉進電影院的時代,可能已經過去,如今自媒體泛濫,宣傳重地短視頻平臺也面臨著嚴重的同質化問題。“自來水”或將成為唯一的途徑。最后,陳思誠也透露《誤殺3》的原創劇本已經做得差不多。
以下是深焦DeepFocus記者對陳思誠的采訪。
陳思誠
深焦:從《唐探》系列到《誤殺》系列再到《消失的她》,這幾部電影有個共同點,都是發生在東南亞的懸疑故事。您對東南亞會有特殊的偏愛嗎?
陳思誠:其實沒有特別的偏愛,首先東南亞是由多個國家組成的,有經濟比較發達的泰國、馬來西亞。也有經濟相對落后的緬甸、老撾、柬埔寨。其實它很豐富,東南亞能承載特別多豐富的信息量。特殊的歷史形成的積淀,以及自然環境造就的潮濕悶熱,植被特別茂盛,色彩很豐富,本身就充滿了一種危險的犯罪氣質,所以它跟我們某些題材需要呈現的環境氣質比較接近。還有一個最重要的點是,他們也是黃皮膚。
《誤殺2》、《唐探》網劇都是在國內拍的,《消失的她》是在海南拍的,你不能把海南改造成一個歐洲的島,不僅是美術置景上存在問題,拍攝環境的背景里也很難找到那么多白人。但未來如果有機會能在海外拍的話,我們還是希望能到貼合故事的環境里去拍攝。《消失的她》這個故事不一定非得是一個東南亞的島,放歐洲的某個島也可以。
《消失的她》劇照
深焦:在海南拍一個東南亞故事需要做很多準備,您是怎么和美術老師溝通的?視覺元素上是如何做到還原的?
陳思誠:我不可能事無巨細地跟他們溝通,這不是我該干的事,我會提綱挈領地告訴他們我認為的整體氛圍走向、美學風格。但其實開拍第一場的時候,我到了現場,覺得整個美術、光比都不太對。第一天我就很生氣,我說如果這部片子這么拍,那它的風格化就全都沒有了。它會像一個很普通的劇情片一樣。但其實這次我們想嘗試的美學風格不是現實主義,需要帶有很強烈的表現主義的東西,有大量的隱喻在里面,美學是要高度統一的。
那天我比較嚴厲,把所有部門的人叫過來,攝影、掌機、美術、置景、道具、服化、包括導演,一起在現場開了一個閉門會。那一次的會議特別重要。當時真的比較嚴厲。當時定了一個五星級套房,但根本沒有利用好空間,都扣著拍,光比也沒有任何特點、美術陳設也沒有任何東西。我告訴他們應該怎樣去調整,拍攝團隊也很快就理解了。
在那場戲的場景里我告訴他們要怎么調整。景別的運用不應該那么窄,應該相對寬一點,因為寬一點的鏡頭更能體現兩個人物的疏離感,角色到這場戲的時候還沒有建立特別親密的聯系。現場有三個光源可以利用,一面暖光、一個臺燈光,而另一面則剛好有一個大的電鰻的魚缸。他們在同一個取景框里。我建議利用環境光,讓畫面一邊暖一邊冷,同時還能帶有流動性,把人物的兩重性體現出來。這個構圖單一的畫面拿出來你就知道,它有一種隱喻在里面,水火交融的冷暖。這個東西肯定不是觀眾一下能看到的,但至少作為創作者我們是有態度的,每一個取景、每一個光源、每一個色彩的運用都是有態度的,這才叫電影,要帶著思考在美學的統一上推動故事,而不是上來就懟著拍。
《消失的她》劇照
深焦:片中每個角色都有專屬的顏色,這是劇本階段就想好的嗎?
陳思誠:在一開始大家探討美學的時候就已經確立了,包括該穿什么顏色的服裝。比如文詠珊的角色以紅色為主,因為它代表著一種危險感,濃烈又不可捉摸,每一個人都固定了一個色彩。何非就以綠色為主,因為綠色在自然界中是最擅長偽裝的顏色,變色龍、蜥蜴、蛇都是偏綠色為主,這樣他能便于隱藏,也更便于攻擊。
深焦:朱一龍和黃子琪這次戛納都有帶自己主演的片過去,在演技上也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可以聊一聊這次的選角,各個角色都是怎么決定人選的?
陳思誠:我覺得演員跟熱點事件一樣,沒有誰能永遠貼合熱點,或者把握題材的風口,這個變量很大。尋找演員只能依照自己內心的直覺,感覺他的氣質是最符合的。我用一龍的時候,《人生大事》還沒上,他還沒拿到金雞影帝。黃子琪那時還沒演過電影,她是演完《消失的她》之后才演的《小白船》。我只是看到了他們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以及他們的閃光點,我更相信他們和這個角色的契合度。《唐探》網劇我們還用過張頌文、高葉,因為我覺得他們都是很有質量的演員,他們的成功或者所謂的火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選角最根本最重要的事情,是發現這些人身上最寶貴的東西。
有一個事也挺逗的,這次《漫長的季節》里的蔣奇明,在劇播出之后我們公司的戴墨導演就向我推薦他,“哥,我發現一個好演員,看看咱們有沒有機會簽他。”我直接告訴他我有蔣奇明的聯系方式,我當年看了他演的一個話劇特別好,就從別人手里要來了他的微信。戴墨導演在籌備《球狀閃電》的時候,蔣奇明也在橫店,我們就見了個面,聊完發現那時他已經簽約了經紀公司。雖然當時還沒有太多人知道他,但我認為他是很有潛力的演員,并主動要了他的聯系方式,主動去認識,尋求長期的合作。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不乏美好的事物,只是缺乏懂得美的眼睛,這很重要。
《消失的她》劇照
深焦:朱一龍的角色在這部電影里有很大的發揮空間,在表演上您會和他有交流嗎?
陳思誠:肯定會有,為了角色得讓他突破自己。他會問我一開始他的人物狀態需不需要讓大家覺得這個角色有點問題,我說你當然不要有瑕疵,全情地去演就好。其實千萬不要過多地高看演員這個職業,因為生活里有的是演技比我們好的人,人人都可能在生活中扮演各種各樣的角色,有時候你在父母面前扮演孩子,在愛人面前扮演老公老婆,不知不覺大家都在扮演一些角色。
深焦:您是這部電影的監制和編劇,為什么沒有選擇自己當導演?
陳思誠:我其實也想過。我為什么不自己拍?我不愿意讓大家把我放到一個比較固化的類型電影里。我現在才40多歲,我還是希望能有做更多新的嘗試。
做類型片對我們團隊來講是比較嫻熟的,并不需要做太多的冒險、嘗試、推演未知的東西,我們認為還是有一定把握的,我不愿意在一個舒適區里做重復性動作。《唐探》這個系列雖然只有三部,但其實每一個城市都不一樣,每個電影的目的也不一樣。它看似是一個系列,但也都在做一些改變。
《消失的她》劇照
深焦:這次是和兩位新導演合作,是怎么確立合作的?
陳思誠:劉翔是因為之前看過他的《不速來客》,我覺得那是一部很風格化的電影,他其實也偏作者,他在自己熟知的環境或者劇本里會更從容更游刃有余,所以《消失的她》這次拍攝他有一點點緊張,因為還有一周就要開拍的時候他才加入。崔睿導演一直也在關注這個項目,他是從好萊塢體系出來的,所謂職業化導演的體系。給他劇本他能快速吸收,快速完成,他是屬于那樣的一個思維體系。所以我覺得他倆有一定互補的色彩,就確定了他倆共同完成本次拍攝。
深焦:他們兩人負責的方向會有區別嗎?
陳思誠:因為我們拍攝周期比較有限,有一些戲他們倆是分著拍的。
深焦:整體看起來還是很流暢的,沒有發現兩種不同風格的割裂。
陳思誠:對,因為畢竟我們在對故事的理解和美學上是一致的。拍攝時有一個工作群,大家會把每天拍的東西都發到群里,所有人都要清楚和了解整體的美學風格。
《消失的她》劇照
深焦:作為監制,您在其中更多的是承擔怎樣的一個角色?
陳思誠:宏觀把握,我認為監制是對市場、對觀眾負責的最后一道保障,我要做好兜底的準備。我也是馬斯克特別倡導的第一性原理的忠實擁躉。我們沒有辦法在前進的道路上顧慮太多的東西,電影的目標不是過程中的所有東西,是最后給觀眾看到的那個結果。
深焦:拍攝過程中有修改劇本的情況嗎?
陳思誠:沒有,拍攝過程中的修改比較少,我們公司創作的東西都是依托比較強大的文本。要改也是非常個別的小改動,我認為這是最基本的工業化流程。而且文本是一個最節約成本的創作階段,你一定要在文本階段用最小的成本把很多事情想通,而且應該在文本階段就讓攝影、美術、服化道、視效各個部門都很清楚他們要做的東西是什么。畢竟最大的會議也才幾十個人,但是一旦開機就是幾百人的規模,成本開銷在各個方面。一旦開機再去改變一些東西,即使你認為只是簡簡單單改個劇本,但也意味著在成本上巨大的不可控,風險的不可控,各種未知的東西都會是挑戰,尤其是在電影市場這么差的當下。
深焦:看到很多老導演給新人導演的建議,怎么能最高效的省錢,就是在前期準備階段做到足夠充分。
陳思誠:第一步是你要自己想清楚,一旦下定決心去做就不要再瞻前顧后,全情地心無旁騖地去執行就好,最后呈現出什么樣子?到底好不好?如果你自己連這個底氣都沒有的話,那只能說明你對這一門技術掌握的還不夠成熟。
《消失的她》劇照
深焦:從市場方面看,比起疫情前,好萊塢電影進來后也不會像以前動輒幾十億票房,總體都有下滑,你覺得現在的電影市場有哪些改變?
陳思誠:現在是不得不改變,因為整個宏觀經濟的下降,人們手里沒錢了,最小的影響也都意味著觀影頻次的降低。以前可能一個普通人一年看五部八部電影,現在可能就看一部兩部,所以為什么看這部電影就變得至關重要了。以前觀眾看完一些爛片,出來罵兩句就過去了。現在不會,現在大家的消費積極性非常低,對爛片的容忍度也很低。所以我覺得未來可能口碑才是最重要的,可能只有 “自來水”,這個唯一的途徑更能讓觀眾走進影院。純靠宣傳把觀眾拉進電影院的時代,可能已經過去了。未來的好電影得靠“自來水”人傳人,畢竟現在不是那種盲目消費的時候了。
《消失的她》劇照
深焦:現在國內外都有一個宣傳途徑,先去電影節展映再做發行。包括去年的《壯志凌云2》和今年斯科塞斯的《花月殺手》都先去了戛納的展映單元。國內像《消失的她》也先去了海南島電影節和北影節。因為在電影節可能會面向一些稍微更專業的觀眾,評價也會更苛刻。您覺得走這條路會有風險嗎?收益在哪?
陳思誠:入圍電影節本身就是一種榮譽。如果是爛片的話,你就直接被拒之門外。現在所有的電影節都更偏文藝創作,我們也能理解,因為文藝片需要更多途徑讓大家有認知。如果市場沒有認知,電影節再沒認知,那文藝片就更沒人知道了。但是我們很幸運能入圍北影節主競賽單元,作為主競賽入圍的三個國產片之一,《消失的她》還拿到了場刊最高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的電影也得到了部分行業專家的認可。
現在為什么參加電影節,有幾點很重要。第一就是目前的宣傳路徑越來越少,或者說越來越多,多的已經分散到大家不知道在哪兒宣傳了,以前的宣傳渠道可能較為單一,基本只有報紙和幾家大的門戶網站。從門戶網站到現在各種各樣的渠道,包括變得很重要的短視頻平臺。但也產生了一個問題,所有的電影都知道短視頻宣傳很重要,那它就會變得特別單一,大家都在上面發相同的東西,嚴重的同質化也面臨著一種分流。所以宣傳現在很難打,很難做。但電影節是有一個集中爆發的宣傳時間,對電影來說是一個比較好的宣傳手段。
還有一點很重要,這個時代媚雅比媚俗更可怕。只要是市場反饋好,他們認為就是俗片,因為有些媚雅標榜自己喜歡“小眾”。真的愛電影會從產業的角度去考慮。我一直說水大才能魚大,只有土壤足夠豐富,才容得下百花齊放。
《瞬息全宇宙》劇照
深焦:接下來想拍的片子是什么?
陳思誠:挺多的,八月份就會開一個新戲。和你們想象的肯定不一樣,在我有了一些商業背書、擁有試錯成本的情況下,我覺得還是多去嘗試一些東西。《外太空的莫扎特》是失敗的教訓,其他片子也有成功的經驗。我認為人生體驗是最重要的,你除了這兩個字啥也帶不走。
今年我們還會上映一個電影叫《三大隊》,張冀編劇、戴墨導演、我來監制的一個片子。我認為這片子很好,但它可能也會遇到一些宣傳上的難點,因為不是一個明確的類型片。但我自己非常喜歡這部電影,是我們團隊新的類型嘗試。
我們這兩年會開比較多的電影,也有比較豐富的類型,有在原著基礎上繼續拓展深耕的,比如像《誤殺3》的原創劇本我們已經做得差不多,這次是原創劇本。也有新的系列和更新的嘗試,甚至觀眾覺得不是我們原有氣質的故事,可能不是懸疑,完全的現實主義,甚至可能是現實主義喜劇,也有這樣的新嘗試。
《三大隊》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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