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聊聊美劇《冰血暴第2季》。
片名Fargo Season 2 (2015),別名雪花高離奇命案(港)。
《冰血暴第2季》的故事發生在1979年的南達科他州蘇福爾斯,算是第一季的前傳。
第二季擴展了警察世家索弗森一家的故事,而第一季女主角莫莉·索弗森(Molly Solverson)在27年前還是一名小女孩。
艾德是小鎮上的一名屠夫,他的妻子佩吉在理發店工作。屠夫想盤下肉鋪自己當老板,再生個孩子,佩吉則心心念念的要學習“生命之水”的課程。
佩吉回家途中撞上了一名陌生男子,不巧這名男子是壟斷當地非法活動的黑道家族三公子雷·格哈特。格哈特家族正在全力應對入侵的堪薩斯城黑幫,雷的失蹤引來雙方的關注。
小鎮警察盧·索弗森一路追查線索,漸漸發覺黑幫火拼背后的不簡單。所有人都處在高度緊張的環境下,只有期待對手比自己先崩潰。
扮演艾德和佩吉的杰西·普萊蒙斯(Ed Blumquist)和克爾斯滕·鄧斯特(Peggy Blumquist)在劇中扮演夫妻。
現實生活中他們也產生了感情,結婚并生下一子埃尼斯(Ennis)。
《冰血暴第2季》大部分拍攝都在加拿大阿爾伯塔省的麥克勞德堡完成。
在劇中,主人公的辦公地點被多次重復利用。第一季中萊斯特任職的保險公司,在第二季中是艾德工作的肉鋪。
本季佩吉極度渴望參加的生命之水(Lifespring)組織在現實生活中真實存在。上圖是他們“官網”截圖。
Lifespring組織成立于20世紀70年代中期,是20世紀60年代末開始的所謂“人類潛力”(human potential)運動的一個分支。
從20世紀70年代末開始,數十人向Lifespring發起訴訟,包括欺詐性傳銷、導致參與者死亡等,該組織在20世紀90年代中期解散。
《冰血暴第2季》的核心思想是加繆的存在主義哲學思想。
生活充滿荒謬和不合理,就像西西弗不斷推著一塊石頭,卻每次都要眼睜睜看著石頭重復滾下。
格哈特家族和堪薩斯城黑幫拼盡全力地火拼,到最后又回到原點。
每個人都是無意義的生活,到最后迎來的都是無差別的死亡。盡管這些角色在自有的基礎上不斷自我塑造,想活出精彩,但結果都如出一轍。就像那個荒誕的UFO,折騰了一整季,就和UFO一樣讓人感到荒誕。
本劇每集都以開場打出一行字幕:“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這部電影中描述的事件發生在1979年的明尼蘇達州。在幸存者的要求下,名字已經更改。出于對死者的尊重,其余的都被如實告知。”
這只是在致敬1996年的原版電影,而實際上并不是基于真實故事改編。
該劇的執行制片人諾亞·霍利(Noah Hawley)在采訪中也作了澄清,他說:“這部劇……都是編造出來的。整個情節。我沒有去尋找真正的犯罪。它從人物角度出發,一切都是從這個角度有機地發展起來的。”
本季中一共出現了三部虛構電影。
第一部是出現在第1集開場的《蘇福爾斯大屠殺》(Massacre at Sioux Falls)黑白電影。
第二部是《月球基地自由》(Moonbase Freedom),影片在1951年法戈的一家電影院上映,奧托和12歲的多德·葛哈德在那里伏擊刺殺了競爭對手,爭奪當地犯罪統治權。劇中實際播放片段來自 埃德加·G·烏默的《X星來客》(The Man from Planet X ,1951)。
第三部是第8集的《鷹巢行動》(Operation: Eagle"s Nest),佩吉通過電視觀看。
佩吉撞上雷,并把卡在擋風玻璃里的雷帶回家,這源自真實案件格雷戈里·格倫·比格斯(Gregory Glen Biggs)案例。
格雷戈里·格倫·比格斯在德克薩斯州,被一名醉酒女子尚特·馬拉德(Chante Mallard)撞擊,并卡在前擋風玻璃里。幾個小時后,格雷戈里死在了尚特·馬拉德的車庫里,尚特·馬拉德找了一個朋友一起處理了尸體。
尚特·馬拉德作證說,如果及時治療格雷戈里應該可以挽救他的生命,最終被判處50年監禁。
本季死亡人數創新高,相比第一季中43人死亡,本季死亡人數高達71人。
劇中角色查理·葛哈德患有腦癱,飾演他的演員艾倫·多布雷斯庫(Allan Dobrescu)也患有此病。
第二季一共10集,在小標題的命名上延續了第一季的優良傳統。
每一集的小標題依舊蘊含著哲學故事背景。
第1集《Waiting for Dutch》(等待荷蘭)
本集標題基于塞繆爾·貝克特(Samuel Beckett)的經典舞臺劇《等待戈多》(Waiting for Godot ,2001)。兩個流浪漢在等待一個名叫戈多的人。
在本劇開場場景中,一名演員和導演在其虛構的西部片《蘇福爾斯大屠殺》的布景中等待羅納德·里根(Ronald Reagan)時閑聊,“荷蘭人”是里根的綽號。
第2集《Before the Law》(法律面前)
本集標題來自弗蘭茲·卡夫卡(Franz Kafka)的《審判》(Le procès ,1962),其中包括一個名為《法律面前》的故事。這個故事從總體上解釋人與法律和社會的關系。
第3集《The Myth of Sisyphus》(西西弗的神話)
本集標題來自法國作家、哲學家阿爾貝·加繆(Albert Camus)的同名哲學著作《西西弗的神話》。
書中引用古希臘神話西西弗的故事,闡述人類生活的荒謬性,以及人們應該如何接受。
西西弗得罪了諸神,被判將一塊巨石推上山頂,每當巨石快要到山頂時就會滾回谷底,西西弗需要不斷重復這個過程。
本集中,肉店女孩諾琳(Noreen)看的書書名就是《西西弗的神話》。
第4集《Fear and Trembling》(恐懼與戰栗)
本集標題來自丹麥哲學家索倫·阿拜·克爾凱戈爾(Soren Aabye Kierkegaard)的同名哲學著作《恐懼與戰栗》。
克爾凱戈爾在書中解釋亞伯拉罕殺死兒子以撒的決定。
第5集《The Gift of the Magi》(麥琪的禮物)
本集標題來自歐·亨利(O. Henry)的圣誕小故事《麥琪的禮物》。
故事中一對年輕夫妻都沒有錢,他們為了給對方買禮物,犧牲他們自己最寶貴的財產籌款。男人賣掉了懷表,給女人買了梳子,女人則賣掉了頭發,給男人買了鏈條。
小說情節和劇中情節一致。
第6集《Rhinoceros》(獨角犀牛)
本集標題來自羅馬尼亞裔法國劇作家歐仁·尤內斯庫(Eugène Ionesco)的同名代表作《犀牛》。
作品描寫了小公務員貝蘭吉的一場荒誕奇遇。貝蘭吉在和命運的抗爭中勢孤力單,無法保持自己的人格和精神。
第7集《Did You Do This? No, You Did It!》(是你做的嗎?不,你做的!)
本集標題來自二戰期間畢加索著名反戰畫作《格爾尼卡》(Guernica)的一段軼事。
在納粹占領巴黎期間,一名蓋世太保軍官闖入畢加索公寓,指著《格爾尼卡》問畢加索:“是你做的嗎?”(Did You Do This?)
畢加索回答說:“不,你到的!”(No, You Did It!)
第8集《Loplop》(洛普洛普)
本集標題來自德國藝術家馬克斯·恩斯特(Max Ernst)創作的鳥形人物形象的名字。
洛普洛普最早出現在恩斯特的拼貼小說《100個女人》(La Femme 100 Têtes)和《Bonté的女人》(Une Semaine de Bonté)中,扮演敘述者和評論者的角色,是作者發展出的另一個自我。
第9集《The Castle》(城堡)
本集標題是第二集以弗蘭茲·卡夫卡的小說命名的名字。
《城堡》是卡夫卡的最后一部長篇小說,主人公K想改變局外人的身份卻遭受重重阻礙。
第10集《Palindrome》(回文)
本集標題預示著第二季的結束就是第一季的開端。
同時幾位主角也在季末時回到最初狀態。索弗森夫婦躺在床上,對應開始的等待荷蘭;埃德死在冰庫里,對應雷·格哈特死后被塞進冰箱;邁克·米利根回到堪薩斯城接受命令,對應開最初在堪薩斯城接到命令;漢茲在結尾招募新手下,對應他本人八歲時被老格哈特收留。
這也回歸本季主旨——加繆的存在主義哲學思想。人類各種努力反抗都是徒勞,就像西西弗一樣,看似付出了許多,實則毫無成效。比如邁克·米利根在和格哈特家族爭斗中艱難獲勝,回到堪薩斯城依舊不被重視,被賜予了一份卑微毫無價值的工作。
本劇還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多處致敬科恩兄弟的作品。
比如本季的音樂《I Am A Man Of Constant Sorrow》致敬了科恩兄弟的影片《逃獄三王》(O Brother, Where Art Thou? ,2000)。歌曲由虛構樂隊“濕屁股男孩”(The Soggy Bottom Boys)傾情演唱。
在第1集中的關鍵場景是華夫餅干小屋。
這個小屋也是科恩兄弟電影《老婦殺手》(The Ladykillers ,2004)的場景。
《老婦殺手》的主演湯姆·漢克斯是第一季演員科林·漢克斯的父親。
穆特法官(Mundt)的名字是向卡爾·穆特(Karl“Madman”Mundt)致敬。
卡爾·穆特是約翰·古德曼(John Goodman)在科恩兄弟電影《巴頓·芬克》(Barton Fink ,1991)中扮演角色的名字。
穆特法官向雷講述《圣經》中約伯的故事,這是致敬科恩兄弟電影《嚴肅的男人》(A Serious Man ,2009)。電影故事背景也是放在上世紀60年代。
盧問妻子情況怎么樣,妻子回答:“和什么相比?愛河事件?”(Compared to what? Love Canal?)
這是致敬科恩兄弟的電影《老無所依》,當卡森·威爾斯被問及奇格時,他回答說:“與什么相比?黑死病?”(Compared to what? The Bubuonic Plague?)
在第2集中,盧·索弗森前往肉鋪,下車時可以看到街對面的邁克·佐斯藥店(Mike Zoss Pharmacy)。
這個藥店就是《老無所依》中炸毀的藥店名字。
本集中佩吉搭乘康斯坦斯的便車回家,康斯坦斯車上演奏的音樂是克里斯·威廉姆斯(Cris Williams)的《靈魂之歌》(Song of the Soul)。
克里斯·威廉姆斯是一位著名的女同性戀民謠歌手和活動家,這一段情節表示康斯坦斯是一名蕾絲邊。
這也可以很好地揭示康斯坦斯一直希望和佩吉獨處并前往Lifespring聽課,還縱容了佩吉盜取美容店廁紙。
艾德把人退推進絞肉機的鏡頭,致敬的是原版電影。
電影中蓋爾·格里姆斯路德在伐木機上磨腿。
第3集中,漢克在美容院張貼通緝海報時,他提到所有這些人都是“為了什么,為了一點點錢”(for what, A little bit of money)被殺的。
這和瑪姬在電影版中結尾時說的話一樣。
查理評價堪薩斯城黑幫說:“他們看起來不像是想擁有半輛車的家伙。”(They didn"t look like fellas who want to own half a car)
這里致敬的是電影版中的臺詞,影片中卡爾說了這句話,爭論拆分一輛車的事情。
盧來到打字機店查看時,前門的鎖被打壞掉在地上。
這是在致敬《老無所依》的情節,影片中湯米·李·瓊斯來到盧埃林·莫斯的拖車,看到查格之前用氣罐槍打壞的門鎖。
本集第一次提到Hanzee的真名,他的真實姓名是“Ohanzee”,縮寫就成了“Hanzee”,使其聽起來像“Hansi”。
這是“Hans”和“Johannes”的派生詞,與德裔美國人格哈特黑幫家族的德國祖先崇拜有關。
第4集結尾播放的歌曲是《柳樹花園下》(Down in the Willow Garden),這是一首阿巴拉契亞民謠,講述了一名男子因殺害情人而面臨死刑的故事。
這首歌是科恩兄弟電影《撫養亞利桑納》(Raising Arizona ,1987)的配樂。
此外本集中,盧手握獵槍深夜守在屋前,這和他老了之后在第一季中做的事情一樣。
第5集中羅納德·里根(Ronald Reagan)演講摘自他1964年為支持參議員巴里·戈德沃特(Barry Goldwater)競選總統而發表的著名演講《與命運相遇》(Rendezvous with Destiny)。
共和黨人對這次演講印象深刻,有力幫助里根后來當選加利福尼亞州州長和美國總統。
第6集中邁克·米利根背誦的詩名是《惡龍Jabberwocky》(Jabberwocky),出自《愛麗絲夢游仙境》。
卡爾在警局門口試圖用一條長凳堵住門,這致敬了科恩兄弟電影《謀殺綠腳趾》(The Big Lebowski ,1998),影片中做了同樣的事情。
而且兩次路障都設置在了錯誤一邊……
第7集中邁克·米利根說的“自由,那個可怕的詞……”(Freedom, that terrible word...)出自阿爾伯特·加繆的《反叛者:一篇關于人類反抗的文章》(The Rebel: An essay on Man"s revolt)。
邁克·米利根在酒店房間里和盧·索弗森、本·施密特對話時,提到一個軼事,說:“有時候,有一個人。”(Sometimes, there"s a man)同樣是致敬《謀殺綠腳趾》。影片中多次出現這句臺詞。
本集最后艾德打電話的那個電話亭,玻璃上畫了一個還未完成的絞刑游戲,上面寫著“蘇福爾斯”( Sioux Falls)。
這為后續劇情做了伏筆,艾德就在下面劇情中差點死于絞刑。
比爾(Bear)帶著他的侄女走進樹林,侄女為自己做辯護。
這一幕致敬的是科恩兄弟電影《米勒的十字路口》(Miller"s Crossing ,1990)。
第8集中,加油站便利店老板說,艾德“在湖邊瘋了。”(going crazy up there at the lake)這臺詞致敬的是原版電影。
電影中酒保攔住警官,告訴警官一個“小家伙”“在湖邊發瘋了”。
此外,漢茲和加油站便利店老板互動的一幕,場景致敬的是《老無所依》。
第10集中,盧·索弗森讓佩吉坐在警車的后座,并問和她談論生活,問她這樣做是否值得。
這一幕致敬了電影版《冰血暴》中瑪戈·岡德森(Marge Gundersson)中與基亞·格里姆斯魯德(Graer Grimsrud)的對話,瑪戈問基亞為了那一點點錢而殺人是否值得。
盧描述越戰期間直升機飛行員撤離的故事是真實事件。
在紀錄片《在越南最后的日子》(Last Days in Vietnam ,2014)中有詳細描述,當時的飛行員名叫巴文阮(Ba Van Nguyen),他在飛機墜入大海之前將家人從直升機上扔下。
漢茲在本集最后換臉整容,獲得了新身份。
他在結束時說出了他的標志性臺詞:“不是抓,是殺。不在乎戒備森嚴、不在乎萬劫不復,殺戮和被殺。頭裝在袋子里。這就是信息。”(Not apprehend, dead. Don"t care heavily-guarded. Don"t care into the sea. Kill and be killed. Head in a bag. There"s the message.)在第一季中,黑老大黎波里先生說著同樣的臺詞。
漢茲在本集最后看著的兩個打棒球的男孩,就是第一季中的扳手先生和數字先生。
兩個孩子用玩接球,并且爭吵,一個孩子個子矮、頭發黑,另一個個子高、頭發紅。
存在即合理卻毫無意義,
換湯不換藥一場白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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