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為花煜寒對《顯微鏡下的大明之絲絹案》電視劇人物、劇情的解讀,每一期涉及不同的人物與劇情,如果喜歡的話,請右上角點關注』
什么是馬伯庸,誰才是馬伯庸。
(相關資料圖)
他是“考據型懸疑文學”代表性作家,他是“歷史可能性小說”的代表性作家。
無論是《風起洛陽》還是《風起隴西》,馬伯庸用他那支神鬼莫測的筆,為我們展開了異彩紛呈的壯麗畫卷。
可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閱讀這樣的作品對讀者的知識儲備,有著極為“苛刻”的要求。
即便是馬伯庸為《顯微鏡下的大明之絲絹案》幾乎重新創作的這個故事。
也到處不透露著他對歷史描述上的掌控與游刃有余。
可這樣一來,那些被帥家默自言自語說出來的歷史名詞,那些不斷出現在劇中的職位與歷史典故。
便成為了普通觀眾與電視劇之間那道無形的高墻與圍籬。
當你發覺這個故事并不如想象中精彩,當你發現張若昀并沒有之前作品中的光芒,當你感一眾老戲骨只剩下了演技。
其實這些只不過是無法深入劇情與故事的原因而已。
當你明白了劇中人在講什么、在想什么之后,或許你便能發現這個故事的精妙之處、好看之處了。
于是,我便有了為大家講解這些晦澀難懂詞匯的想法。
割田術、圭田、斜田、箕田、弧田
張若昀的出場有沒有一種讓你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在他那一頓歷史術語的講解之后,便成功引發了一場鄉間毆斗事件。
可他卻滿不在乎的獨自離開了,留下了一頭霧水的觀眾與打成一片的村民。
那么問題來了,帥家默口中“割田術的運用”究竟是什么呢?
所謂“割田術”在歷史上并沒有明確的記載與資料。
但通過其后“圭田、斜田、箕田、弧田”這些名詞的出現,大概可以斷定這是出自漢代數學著作《九章算術》。
這本書的第一章“方田章”,主要講述了田畝面積的計算與分數的計算。
其中論述幾何圖形的“求積與勾股”中,便提到了關于方田、圭田、邪田、箕田、圓田、弧田、環田及宛圓的面積算法。
商功圓堡之術
當帥家默回到縣城與豐寶玉會面之后,又提到了打架時需要用到“商功圓堡之術”。
這一名詞同樣也出自《九章算術》,其中有一章主要講解土石方和用工量等工程數學問題的“商功章”。
也許這種以體積計算為主的數學方法,或許真能與打架扯到一起吧。
但以我的短淺見識來看,這多少有些生拉硬套之嫌。
父債女償:二十四孝的一段佳話
當賭坊老大逼著老漢將女兒賣給自己來抵債后,他對小枝說了這樣一段話:
“小枝啊,父債女償嘛,傳出去,也是二十四孝的一段佳話,是不是。”
這段劇情看似只是對惡霸欺負良善的一段描寫,卻也從側面抨擊了那個黑暗的時代,以及對“孝”這個詞的錯誤解讀。
所謂“二十四孝”的說法,從元代便已有之。
這是一個從同角度、不同環境、不同遭遇來解釋二十四位孝子如何行孝的故事集合。
但由于其中有許多故事的內容與情節太不合情理,許多都被近代的名人批評是“愚孝”。
其中與“父債女償”意思上最貼合的,就是源自晉朝郭巨的“為母埋兒”了。
而這個故事甚至還被魯迅在《朝花夕拾·二十四孝圖》中批評過。
什么是知府牌票
在黃凝道上任之前,快馬加鞭的送來了“知府牌票”。
可這究竟是一件怎樣的東西?不僅要快馬加鞭的送達,甚至連城門的守衛也不阻攔呢?
其實這本該是由兩個詞組成在一起的詞匯。
所謂“牌票”,并沒有特指是怎樣的文件或文書。
具體來說,只要是由官方發出且格式固定的書面命令,以及差役在執行公務時所持的憑證,都可以被稱為牌票。
至于“知府”一詞,在明朝之前他并不是一種官職的名稱。
直到明朝才被正式定名為一種地方官職的名稱,從職級上來看大多都是正四品或從四品的官員。
所以這里高喊的“知府牌票”,應該就是黃知府走馬上任的正式公文名或者通知。
希望知府與縣衙的相關人等,做出迎接新任知府到任的準備工作。
正七品與正四品的區別
方懋珍說對了一點,黃凝道是被明升暗降了沒錯,但“京官”這種說法卻值得商榷。
在明清兩代,知府一般都是正四品或從四品的官級,其地位相當于現在的地級市正職。
其權利和功能與大家熟知的太守與郡守是一樣或類似的。
而監察御史雖然級別上比知府要小,但他的權利與震懾力一點也不比知府這樣的地方官小。
作為在外“代天子巡狩”的小官,他背后的勢力或大靠山可是當今的皇上啊。
所以他便享有了舉報彈劾各級官員的權力,雖然大事還是要上奏皇帝裁定,在一些小事則可以立即裁決。
值得一提的是,黃凝道知府的歷史原型,應該是時任“應天巡撫”的大清官海瑞。
這一說法,從許多歷史資料中也可以得到佐證。
只是海瑞的應天巡撫只做了短短的半年時間,被撤職了。
所以帥家默的這一次為父洗脫罪名,很有可能無疾而終,也有可能被馬伯庸改寫。
馬吊與葉子戲
無為而治的縣官大老爺打了一宿的“馬吊”,而帥家默卻因玩牌九被告上了公堂。
這樣的劇情多少有那一些的喜劇色彩,同時也要注意的是:馬吊與牌九并不是同一種東西哦。
所謂馬吊也稱為“葉子戲”,是一種起源于唐代的牌類游戲,其玩法與今天的麻將頗為類似。
實際上在明代時期,并不會有人稱葉子戲為馬吊,而多稱其為“葉子”。
像是《葉子譜》和《續葉子譜》這類書籍,都不會稱其為馬吊。
甚至在《水滸傳》中,也有關于馬吊的描寫,只是稱其為“葉子”而不是馬吊。
所以說,這里的方懋珍稱自己玩了一宿的馬吊,實際上并不是那么的準確。
附郭縣不止一個
方懋珍吐槽自己管轄的仁華縣是個“附郭縣”,真是倒霉透頂。
可究竟什么是附郭縣呢?他又為何會跟知府衙門成為鄰居呢?
所謂“附郭縣”也就是“治所同城”的意思,除了像知府與縣衙同在一縣辦公的情況之外,其實還有另外一些不同級別地方單位同縣辦公的情況。
這就像今天的省會城市,大多都會有省一級單位與市一級單位在同片區域辦公一樣。
但從權利或實際上來說,這種附郭縣的叫法,并不是說仁華縣是歸方懋珍來管理的。
所謂“附郭縣”的正確解讀,應該是沒有獨立縣城的縣衙,將自己的治所附設于他上一級行政區的城郭之內。
這樣的一種情況或現象,才被稱之為附郭縣或者叫倚郭縣。
這里的“郭”字,其實就是“城郭”的意思。
居然會有牙刷
或許會有許多人會感到意外,方懋珍居然會用牙刷來刷牙。
其實并不奇怪也不意外,因為在明朝確實已經發明了牙刷,而且這個牙刷還是由明孝宗朱祐樘發明的。
只是,這個牙刷的出現時間出現錯亂。
因為此時的明孝宗朱祐樘很可能還只是一個孩子,他的父親明憲宗朱見濬還沒有讓位于他呢。
生員與庠生
公堂之上的程仁清稱自己是“生員”,公常之上的豐寶玉稱自己是“庠生”。
訟棍程仁清與紈绔子弟豐寶玉,誰更勝一籌呢?
其實他們都是一類人,甚至在學歷上都是一樣的,也就是他們都只是區區一名秀才而已。
在古代,只要得到進入官學入學的資格,都可以被稱作秀才,他們幾乎就是士代夫的最低一級了。
而一般由府、州、縣所設立的官學,其學生大多都會稱自己為庠生。
所以秀才們在向官員或官署介紹自己時,才多會稱自己是庠生、生員。
因為他們都是由官家學校培養出來的國家棟梁之才,之后也要為國家效力并求取功名。
只有有些人走上了如程仁清這樣的訟棍之路,有些人走上了如豐寶玉這樣的紈绔之路。
九出十三歸
當程仁清與帥家默玩起了“九出十三歸”的游戲,從側面證明了一件事:賭坊老板可不僅僅只做賭坊的生意,他應該還做著放高利貸的生意。
不過這個九出十三歸的說法,并不是高利貸所獨享的名詞,而是從當鋪發展而來的。
這是一個古老的行業,也是一個極為暴力的行業。
一般來說,如果你拿一件價值10元的物品去當鋪抵押換錢。
如果當期定為3個月的時間,月息就是每個月1元,也就是3個月后需要拿13元來贖回自己的當物。
但當鋪拿錢給你的時候并不會按物品的10元價值給你,而是只會付給你9元,這就是“九出”。
但你換錢時卻要換10元的本金+利息贖回當物,這就是所謂的“十三歸”了。
黃老之學不等同于道學
縣官方懋珍奉行“黃老之學”,講求“無為而治”。
這里的黃老之學邕于“戰國”中期,是一門假借黃帝名義并吸收了老子道家思想的學問。
最初這是為統治者量身定治的一門學問,講求“虛靜無為”才能客觀地分辨是非。
他對漢代初期的政治起到了很大的影響,而“清靜無為”的本質則是“慈惠愛民”。
這與方懋珍今天所奉行的治縣理念大相徑庭。
架閣庫就是官辦檔案館
不僅仁華縣有“架閣庫”,就連同極的七縣與他們的上級行政單位都有架閣庫。
所謂“架閣庫”,是一種從宋代沿襲下來的國家機關內的設置。
通常里面都是以架閣的形式來保存重要文書和檔案的。
“架”字的意思,大體沋是用來存放這些文書與檔案的架子,雖然歷朝歷代都有所不同和升級,但大體上是沒有太多出入的。
而“閣”字的意思,則有擱與載的含義,這里可以將他理解為一個動詞。
魚鱗圖冊與黃冊
豐寶玉提到的“魚鱗圖冊”并不是仁華縣所特有的,而且當時整個明朝各級官府都有的。
這是一種用來登記房屋、山林、池塘、田地的冊子,可以說是民間田地的集大成者。
之所以被稱其為魚鱗圖冊,是由于冊中的田圖形狀與魚鱗非常相似,所有才有了這樣一個名字。
值得一提的是,魚鱗圖冊還有“扶貧抑富”的作用,主要的實現方法是用來防止地主漏稅。
相對于集民間田地之大成的魚鱗圖冊,之后提到的黃冊則是主要用來登記可用壯丁與田苗的。
雖然作用上與魚鱗圖冊有一定的重復,但還是有許多不同之處的。
比起魚鱗圖冊,黃冊的記錄更加翔實與繁雜。
像是以戶為單位,進行登載的鄉貫、姓名、年齡、丁口、田宅、資產等戶籍資料。
而且黃冊多數都存放于國家一級的庫房之中,即便是知府一級的官員都沒有權利隨時查閱。
紅契與白契
豐寶玉在提到魚鱗圖冊之后,又提到了“紅契”這樣一個詞匯。
這是一個與“白契”相對應的土地買賣憑著,與今天我們所熟知的土地證有些類似。
所謂“紅契”就是在進行土地或房屋買賣時,雙方向官府繳納稅銀之后,由官家出具具有官印的契約,便稱其為紅契。
而民間私下簽訂的契約,在沒有向官府繳納稅銀的情況下,就被稱為白契。
這里不該有“蘇三離了洪洞縣”
歷史劇中最容易出現的,就是這種時間上錯亂的問題了。
當帥家默暈倒之后,無論是在夢中還是現實中聽到這段《女起解》(也稱“蘇三起解”)的唱詞,都是不太對的一件事。
《女起解》講述了一個明朝時期,蘇三和王景隆結識,改名玉堂春,誓陪白首的故事。
這段戲文出自明末清初作家馮夢龍的白話小說集《警世通言》。
也就是說在明憲宗朱見濬的成化年間,根本不可能會有“蘇三離了洪洞縣”這樣一段唱詞出現。
這里不該有“印子錢”
雖然范淵用印子錢贖地這事是可行的,但將“印子錢”放在明朝的故事中使用,多少是有些不合適的。
與“九出十三歸”不同,印子錢是一種在清朝才被廣泛使用的高利貸術語。
他的計算方式與“九出十三歸”非常類似,只因在每次歸還本利之后,都要在折子上蓋一印記,所以才有了“印子錢”這一說法。
雖然用法沒有問題,但卻多少是有些用過了時間與地點。
百里侯是個雅稱
黃凝道戲謔三位太爺是“遠近聞名的百里侯”,可什么是百里侯呢?他們不是縣太爺嗎?
所謂“百里侯”便是縣邑的一縣之長,也就是所謂的縣令或知縣,這是一種自古有之的對縣級長官的“雅稱”。
在秦漢時期,在劃分縣的建制時,多以百里見方的地域作為疆界。
同時輔以人口密度來適當調種其大小,人口多則略小一些,人口少則略大一些。
這種制縣的方法也就一直被延續了下來,所以后人大多習慣用百來代稱縣,像是“百里之縣”就是據此而來的。
雖然明朝的大部分縣令多都是考取功名之后,才能擔任一縣之長這樣的職務。
但在周朝之前,這些縣一級的最高長官,大多都是諸侯級別的人物。
所以才有了今天稱呼縣太爺是百里侯的傳統與說法。
明朝的報紙:邸報
黃凝道將一本名為《邸報》的書扔在了桌子上,這是有深意的,卻也是需要明白什么是邸報才能明白深意思。
這是一種具有通報和公告性質的“新聞報紙”,最早出現在漢朝時期。
其作用是將朝廷匯總之后的各類信息,派發給各地方與地方官員知曉。
邸報的內容量十分龐雜與繁復,幾乎就是一份全國性的綜合類報紙。
里面通常會包含皇帝的詔旨與起居,官吏的任免、臣僚的奏章、戰爭情報以及刑罰。
同時像自然災害、內部軍情、朝廷機事以及未經批準和公布的臣僚章疏都會在邸報刊印并派發全國。
可以說邸報的出現,讓當時的官員與各地政府有了一定掌握時局與天下動態的能力。
寫在最后:
除了以上這些筆者為大家整理出來的內容之外,《顯微鏡下的大明之絲絹案》中還有許多現代人早已不用或不熟悉的內容。
只是其量過于龐雜,我只不過簡單整理了這一些,但已經達到了5000字之巨。
像是協餉、折色與本色、腳費、一條鞭法、徭役、太平廣記等內容,實在不宜一次性為大家介紹完畢。
好在《顯微鏡下的大明之絲絹案》只播了四集的內容,相信以馬伯庸的筆鋒,之后還會有更多晦澀難懂的詞匯出現。
待到那里,我再酌情為大家整理講述吧。
當然,如果你希望看到筆者再進行如此大篇的劇情注解,也請能留言給筆者知道。
同時還可以附上你對劇中哪些內容不甚理解,或許筆者能為你找到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與答案。
(此文章系“花煜寒”原創文章,非“花煜寒”賬號發布皆為抄襲與搬運!)
以上便是我對《顯微鏡下的大明之絲絹案》前4集的理解與感悟,更多精彩解析,咱們下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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