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小玉

2023年1月15日晚，騰訊北京總部大樓，電視劇《三體》“發射”倒計時中。為了迎接這部“七年磨一劍”的科幻巨制，平臺和片方聯合組織了一場直播活動，飾演青年葉文潔的王子文是現場嘉賓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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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番被安排在采訪間等待，王子文的到來頗有種王熙鳳“未見其形，先使聞聲”的感覺，她極具辨識度的聲音從走廊上傳來，緊接著才見到笑容滿面的她走進房間。

一席印花長裙，看上去優雅知性。低飽和的配色并不搶眼，但在她強大氣場的加持下絕對讓人難以忽視。《三體》中，青年葉文潔也自帶強大氣場，尤其是對人性徹底絕望后。不過，這兩種氣場完全不同，一個是風風火火，一個是不動聲色。

而無論角色的某方面是否與自己存在較大反差，王子文入戲時“一定會去感受人物，永遠是百分百的投入。”正是這種一貫的堅持，讓“葉文潔”從書里走了出來，也讓觀眾再次顛覆了對王子文的認知。

01

“葉文潔”的選角勝利

2007年和紅岸時期的葉文潔相繼出場，“貼臉”“演技棒”“演活了”等贊美源源不斷。老年的沉靜威嚴、青年的破碎絕望，葉文潔的選角絕了！

劉慈欣曾在早期采訪中坦言，自己筆下的人物工具性更強。《三體》對宇宙文明的想象和人性之惡的洞察震撼了無數讀者，但在“具體的人”的刻畫上卻始終存在一些爭議。而葉文潔是其中少有的命運軌跡十分完整、人物弧光廣受認可的人物。

在學術氛圍濃厚的家庭中長大，葉文潔養成了單純執著的性格。年少時期，目睹父親和妹妹慘死、被白沐霖陷害和雷志成欺騙后，她逐漸對人性感到絕望。中年和老年階段，她向三體人發送信號、殺害楊衛寧和雷志成、領導地球三體組織，完成了從受害者向加害者的轉變。

人類文明的危機因她而起，但留有一線生機的黑暗森林理論也受她啟發。對于這個人物的重要性，王子文和很多讀者理解的一樣，“葉文潔是第一部的戲眼，是一個核心人物，沒有她應該就沒有《三體》的故事。”

導演楊磊和王子文是多次合作的老朋友，他接受媒體采訪時透露，在思考青年葉文潔的選角時，王子文是他腦中冒出的第一個人選。“她是那種必須得找到很強烈的現實依托才能去創作的人，會自帶一種要用強大的心、用現實的心理因素來啟發自己演每一場戲的感覺。她這種對于現實的執著，就是我心目中的葉文潔。”并且，他覺得，王子文的執著和果敢與葉文潔的狀態是吻合的。

在電視劇籌拍前，王子文就看過部分小說。聽聞楊磊要執導《三體》，她也很感興趣。而愿意接拍的原因很簡單，是“可能只有這一次飾演女統帥的機會，她（葉文潔）的戲最精彩”。

在王子文眼中，葉文潔是一個很有勁、很有力量的復雜角色，“這個人物很極端，很豐富，很矛盾，又非常的堅定。”她看小說時印象最深刻的情節，是葉文潔在懸崖上割斷繩子的那一幕。

為了隱瞞三體人的存在，葉文潔策劃了對雷志成的謀殺。“一個是紅岸基地政委，一個是自己的丈夫，她明知會面臨什么，但割斷繩子以后卻非常平靜。后來我要演這場戲，我在想怎么才能做到她那么平靜。如果回到現實的狀態，要我完全冷靜是不可能的。”

但這種平靜是外在的不露聲色，不代表內心毫無漣漪。“她經歷了那么多波瀾壯闊的事，內在肯定有很多翻云覆雨的時候，只是她不想被發現，而且也不能被發現。”

表演本身是外露的，需要用動作、表情和語言去傳達信息、塑造人物。要表演一個表面平靜、內心洶涌的人顯然不是那么輕松。王子文將對葉文潔的表演稱作“‘克制的表演’，這需要演員心里的情緒足夠飽滿，觀眾才可能從平靜克制的外表下看到角色內心的那些豐富。”

王子文很喜歡這個人物，她的處理方式也無疑是在充分理解原著的基礎上完成的。一個看上去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女學者，內心卻藏著吞噬世界的恐怖力量。一千個人心中可能有一千個葉文潔，但王子文版本無疑統一了絕大多數人心中青年葉文潔的形象。

02

人物不是設計出來的

原著是國產科幻集大成之作，書粉基礎龐大；劇版是國產硬科幻探路先鋒，各界萬分矚目。主演這樣一個頂級IP，王子文卻笑著說自己其實沒有那么大的壓力，“我心里是不顧慮壓力的，如果想太多跟創作沒有關系的東西，這個戲是演不好的。”

問及王子文是否為葉文潔專門設計一些表情和動作時，她回答，“我好像不會去設計這些東西。”

“我覺得人物不是設計出來的，是感受出來的。你的所有行為也好，你的眼神也好，面部狀態也好，都是自然流露的，而不是我照著鏡子想這個表情要用在某個時刻，這樣就是一個出戲的狀態。表演永遠是百分百的投入，你也不會想起來還要考慮動作的問題。”

劇播后，王子文的表演讓觀眾動容不已。父親過世時慟哭，發出困獸般的嘶吼；結識白沐霖后重燃的一點美好，被寫信事件撕碎。她幾近絕望的走進紅岸基地，然后把雷志成的信任當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命運沒有選擇眷顧她，“善意”的盡頭還是欺騙。雀躍、蹙眉、怔楞、冷漠......青年葉文潔的眼神從清澈到麻木，充滿悲愴的故事感。

這種極致沉浸式、體驗派的表演方法對演員的共情能力要求很高，而王子文性格中敏銳、執著的一面恰好讓她可以自如地與角色共舞，最終呈現出一場酣暢淋漓的表演。

青年葉文潔的經歷借由老年葉文潔之口講述，她所回憶的都是自己生命里重要的節點。因此，王子文覺得這個角色的每場戲都很關鍵，只能說讓她記憶特別深刻的，是收到三體人信號并回復的那一場。

三體人的訊息被電腦翻譯出來后，葉文潔一下子非常激動。但她沒有立即向上級匯報，而是盡量表現得無事發生。“她的內心既激動又矛盾，我對那場戲是有點不知所措的。”緊接著她在短暫的時間內做了一個重大決定，藏起訊息后沖去衛星發射的地方。兩個地點間有一定距離，她要躲過所有人跑過去，悄悄按下給三體人發送信息的按鈕。

“發射的進程很短暫，但需要先去拿望遠鏡觀測，再到操作臺調整，確定再按按鈕。一旦被發現，可能她的命就沒有了，所以這個過程非常緊張。我們當時跑了幾遍，也拍了很多機位，去尋找最完美的狀態以及渲染緊張感。”

不過，對于王子文來說，這個角色最難的部分大概是念臺詞。“因為有一些專業術語臺詞，我特別希望是像自己輕松自若說出來的，不想有任何背臺詞的痕跡。”困難只能死磕，她反復背記才能做到胸中有數、脫口而出。

角色塑造外，劇組還遇到過場地協調上的困難。演員需要飽滿的精神狀態，但王子文整個紅岸的戲基本是熬著夜拍過來的。“場地因為一些原因要提前拆掉，劇組必須在原定提前很多的時間里把這個場地的戲拍完，我當時覺得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王子文表示，“趕時間就得白天晚上來回拍，我被安排到了晚上的部分，那個時候對我體力的挑戰非常大。當然，最辛苦的是導演，他需要日夜連軸轉。而且，紅岸都是些臺詞難記的戲，我那個點腦子已經開始失控了，身體也停電了，最終挺過來是真的很不容易。”

葉文潔也不是完全沒有感受過真摯的溫暖，“齊家屯太有煙火氣了，很像是普通人生活的一部分，也是葉文潔在經歷了千山萬水之后，最開心的一段時光，那里熱熱鬧鬧的，有炕頭有朋友。”王子文說，她那段時間是柔和了很多的，音樂、燈光的氛圍都有一些變化。

03

“鐘愛沒接觸過的角色，

對好劇本感興趣”

王子文提到了拍攝這部戲時的一個小遺憾。青年葉文潔生活在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王子文希望自己看上去能夠像那個時期的人。“讓我有點苦惱的是，我幾乎是沒有化妝的，看上去過于細皮嫩肉了。但從整體的完成度看，我當時是盡力了的。”

采訪時，觀眾對《三體》的審判已同步開啟，王子文也很期待看到成品。紅岸基地的戲份較早完成，她在拍攝完自己的部分后最想看到陳瑾飾演的老年葉文潔，“我們演的是同一個人，不知道銜接上的感受會不會統一，也好奇會不會讓觀眾跳戲。”

她覺得角色是演員跟觀眾最好的交流，希望自己的表演“不負他們（觀眾）的期待。”從后續的反饋看，她和陳瑾堪稱強強聯合，共同還原出了葉文潔跌宕起伏的一生。

回想起來，王子文首次大范圍闖入公眾視野，憑借的是《歡樂頌》曲筱綃一角。這個古靈精怪、得理不饒人的富家女為她贏得了高國民度，卻也給她貼上了難以撕掉的標簽。驚喜的是，她并沒有被標簽束縛住，接連輸出了許詡、吳愛愛、安安、長平公主等各有閃光點的角色。

《三體》熱播的同時，王子文的電影《溫柔殼》也在平遙國際電影展上進行首映，出演女主的她榮獲費穆榮譽“最佳女演員”獎項。她聊到了這部電影，“覺曉（女主角）也是一個非常有力量的女性角色，她跟葉文潔的遭遇沒有可比性，但受到的傷痛某種程度上是差不多的。戴春（男主角）和覺曉都不被這個世界所接受，他們對平凡生活的渴望一直遭到拒絕。電影里面不光有愛情，還有社會、家庭等各種關系，涉及到人性、心理創傷、童年傷痛等，這是一個很現實的故事，讓人很心酸。”

無論是葉文潔，還是覺曉，這些人物都是王子文的新嘗試，如她所言，自己“鐘愛沒接觸過的角色，對好劇本感興趣”。

今年已實現完美開局，我們猶可期待王子文對自己表演邊界的持續拓新。

關鍵詞： 王子文表演永遠是百分百的投入丨專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