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年王炸《狂飆》不止劇情猛,演員勢頭也很猛。其中飾演高啟強的張頌文已然變成新晉叔圈頂流,迎來演藝生涯的高光時刻。以劇中這一反面角色為中心,輿論場上正蔓延出一場關于扮演者張頌文的考古熱潮。可以說,高啟強與張頌文是近期角色與演員相互成就的又一典型案例。
反面角色在國劇熒屏上的亮相,幾經(jīng)迭代。在大環(huán)境下,從主角到配角又重新回到舞臺中央,跟隨行業(yè)發(fā)展軌跡釋放出不同信號。在各類題材中登場的反面角色,其輻射半徑和承載內(nèi)涵也相應拓寬。
但同為反面角色,觀眾的態(tài)度卻有別。從賣魚小販變身黑幫大佬的高啟強讓人恨不起來,破壞人家庭的小三林有有卻被罵上熱搜。角色人設和演員表演只是決定觀眾喜好度的一些因素,還有哪些原因?qū)е嘛L評的兩極化?演員要想借勢反面角色為自己賦能,正確的打開方式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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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反派圖鑒
各類題材中出現(xiàn)的反面角色,類型豐富,甚至隨著時代發(fā)展和大眾審美轉(zhuǎn)變擴充出了一些如美強慘、蛇蝎美人等新鮮類型。
古偶劇里的男N號女N號,如果承擔介入男女主感情或反襯主人公高光的責任,則一般會被賦予腹黑惡男、瘋批美人等較為極端化的設定。比如《香蜜》里癡情女主但后來因愛而不得黑化的潤玉,《與君初相識》里作為與女主大愛形成鮮明對比的為了禁忌愛癲狂的順德,《延禧攻略》里為奪愛、城府極深的爾晴,《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腹黑狠戾的素錦,都是出圈的反面角色代表。
這類以愛為源頭的帶感反面角色,能成為除男女主之外的吸睛擔當,不僅為助推主人公的虐戀出力,他們的悲慘命運也豐富了觀眾的觀劇體驗。但作為非主角,在一定程度上難逃工具人的枷鎖。
都市劇里出現(xiàn)的反面角色,跟細分題材賽道緊密相關。如果是都市情感劇,那么反面角色集中在觸碰公序良俗的范疇,挑戰(zhàn)道德底線的小三綠茶、出軌渣男都是容易引發(fā)大眾火力狙擊的焦點。
網(wǎng)友曾調(diào)侃,《三十而已》的男性角色除了許子言,全員“渣男”。許幻山婚內(nèi)出軌、梁正賢海王多情、陳嶼淡漠無趣。除了擊中女性情感痛點的男性角色,同劇的林有有、《我的前半生》里的凌玲這類功力極深的小三,也令女性觀眾極為厭惡并被視為公敵。
此外,隨著原生家庭話題的火爆,一些作爹作媽也頻繁出現(xiàn)在都市情感劇中,為主人公勵志的成長弧線埋下伏筆。這類由老戲骨演繹的反面角色,被注入符號意義,甚至因為演員爐火純青的演技衍生為原生家庭之“惡”的代名詞。
《都挺好》里自私自利的父親蘇大強,《歡樂頌》里重男輕女如吸血鬼的樊勝美母親,以及與之有異曲同工的《安家》女主房似錦的母親。他們的言行舉止和價值觀,映射出老一輩支撐起的中國式典型家庭奉行的陳舊觀念,與當下年輕人激烈碰撞,掀起輿論的驚濤駭浪。
在主人公專注搞事業(yè)的都市職場劇,反面角色則偏向于站在主角立場對立面制造各種麻煩這類。《盛裝》里的廣告部總監(jiān)魯斌斌,在時尚雜志社的派系斗爭中見風使舵,對不得勢的女主和看不順眼的同事落井下石。《理想之城》里見過商海浮沉變得精明算計的汪明宇,為主角的打怪升級之路設置阻礙。
如果說都市情感劇里的反面角色,能給人在情感領域潛伏的各種坑起到提醒作用或是在“渡劫”后有所療愈。那么都市職場劇里的反面角色,則給人帶來的是具有實戰(zhàn)意義的職場教科書與生存法則的示范。
相比之下,懸疑刑偵劇的反面角色,則更“刀刀向肉”,爽感與痛感也更明顯。在某種程度上,這類底色灰暗的人物用法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的結局,為觀眾揭示了法治社會邪不勝正和何為正道。
《在劫難逃》里鹿晗飾演的斯文敗類趙彬彬,角色的病嬌變態(tài)被刻畫得入木三分,首播當晚#鹿晗演反派#的話題喜提熱搜。《隱秘的角落》帶火爬山梗的秦昊,飾演的因為家庭不和睦而高智商犯罪的數(shù)學老師張東升,和《回來的女兒》里梅婷飾演的藏有秘密的母親,都呈現(xiàn)出幽微人性與邪惡的落敗。
反面角色的堅硬度也會跟隨題材的硬核而加碼。《狂飆》里的高氏兄弟,哥哥高啟強迫于時代,變成只手遮天的一方惡霸,弟弟高啟盛陷入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人生陷阱,最終走上販毒的不歸路。《破冰行動》里的“笑面虎”林耀東,憑《無證之罪》被網(wǎng)友封為“國產(chǎn)劇第一變態(tài)”的李豐田,都是深入人心的大反派。
同為反派,為何風評兩極化?
國劇中反面角色的創(chuàng)作,經(jīng)歷過百花齊放的階段,也有淪為臉譜化符號的時候。這往往與他們的戲份掛鉤。當反面角色是主角時,無論古早還是近年的影視劇,都被塑造得立體飽滿。而當是配角時,都大概率會變得扁平單薄。
這與角色空間有關。但更本質(zhì)的,取決于編劇、導演、演員等臺前幕后創(chuàng)作者的思維。因此,當我們結合衡量一個角色成敗的內(nèi)外因并拆解后會發(fā)現(xiàn),決定反面角色風評的要素,可大致概括為:人設、演員演技、受眾審美、輿論環(huán)境。
按照常規(guī),反面角色的人設并不會討喜,所以能否被觀眾包容的關鍵在于真實性、反差感和可否引發(fā)共情。有時候適當?shù)摹笆救酢保芟鄬ο夥疵娼巧目珊薅取W畹湫偷木褪恰犊耧j》里的高啟強。
一方面,這個大反派跳出了大眾對黑幫大佬浮于表面的嗜血暴力手腕的刻板印象,而是在內(nèi)里做文章,文質(zhì)彬彬的外表是他的保護色,實際上人狠話不多,反差感帶來新鮮感,也揭開了高段位惡人的面紗。
另一方面,高啟強的發(fā)跡軌跡符合屌絲逆襲的路徑,有點像逆天改命的爽文大男主,只不過誤入了歧途,但這不能否定,他扛起家庭重擔的模樣是能引起普通人共情的。正因為有了前期的弱勢,才讓他崛起后的狠有了支點,也讓這個反面人物有了悲劇性的色彩。
受眾審美與輿論環(huán)境交疊,使高啟強跳出了電視劇文本語境,演變?yōu)橐幻稛衢T的社交貨幣。網(wǎng)絡上圍繞角色跟演員的玩梗層出不窮,一邊是大眾旺盛的表達欲通過二創(chuàng)實現(xiàn),另一邊大眾的獵奇心在考古的趣味性下得以滿足。這個閉環(huán)中,張頌文與高啟強綁定,前者現(xiàn)實中的幽默靈魂提升了大眾對后者的好感度。
《狂飆》里高啟強這一反面角色深受喜愛,還離不開一個因素——演員。這也是實力派和老戲骨塑造的反面角色大都能收獲好評的原因。張頌文純熟的演技,為高啟強加分不少。他對微表情的分寸拿捏與對細節(jié)的把控處理,為人物填充了血肉,豐富了魅力。
同樣因精湛演技征服觀眾的反面角色,還有《隱秘的角落》里演出衣冠禽獸精髓的秦昊。在鏡子前戴假發(fā)、把老丈人丈母娘冷漠推下山等諸多名場面,令人不寒而栗。他甚至因為表演太過真實給人留下陰影,隱藏在可憎面目下折射出的扭曲心理狀態(tài),道出了這一反面角色的社會性病態(tài),給觀眾帶來警示與反思。
而《都挺好》里倪大紅演的蘇大強,雖然作天作地,卻因為即興發(fā)揮的手磨咖啡一場戲火成表情包出圈,在人物自私的主色調(diào)上增添了可愛一面。這就是演技派的功力,無論表演舞臺多大,都能螺螄殼里做道場,演出一絲人味來拉近跟觀眾的距離。
反派的正確打開方式
近年來,反面角色出圈的越來越多,各類演員也躍躍欲試,投身這條賽道。但不同題材里的反面角色表演難度不一,尤其現(xiàn)實主義題材里相對復雜的反派,對年輕演員以及想要以此為轉(zhuǎn)型跳板的流量藝人提出挑戰(zhàn)。因此,找到反面角色的正確打開方式,才能為自己加成。
當演技不足以駕馭復雜反派時,選擇比努力更重要。從角色與自身的匹配度出發(fā),是年輕演員和流量藝人應首要考慮的,畢竟反派戲劇化的心路歷程不好鉆研透。
這意味著在決定出演前,不要盲目追求熱門人設,而是要以自己現(xiàn)階段的演技來做取舍,否則會因為盲目冒險陷入口碑危機。比如反面角色的某個點是能get 到的,或許就能放大這種感同身受嘗試去演。
《誰是兇手》里趙麗穎演的被卷入父親之死秘密的沈雨,表現(xiàn)令人眼前一亮,角色自帶的暗黑蘿莉氣質(zhì)與她不謀而合。憑《香蜜》潤玉一角段位飛升的羅云熙,《與君初相識》里因為愛偏執(zhí)釀下大錯的順德小紅一把的郭曉婷,以及在《楚喬傳》里從小白兔黑化為惡女的李沁,都屬于年輕演員挑戰(zhàn)反面角色的成功代表。
其實,無論實力派、老戲骨還是年輕演員,但凡將反派塑造成功的,無不是在自身優(yōu)勢下,遵循了一套共通的表演方法論。
即:從內(nèi)向外構建人物,抓住底色內(nèi)核來豐滿角色,為其賦予邏輯自洽的行為動機并融入多維度情感去展示獨立人格,切忌用二極管思維把立體的人物處理成非黑即白的套路,更不能為了惡而去惡。打破觀眾對反派的預設,往往能取得意想不到的驚喜效果。
反面角色在國劇中的功能日益多元,面貌也日漸豐富,在表演空間中蘊藏人性。影視劇中打造反派的所有參與者,皆手握叩開人性大門和打通跟觀眾情感聯(lián)結的鑰匙。拒絕把反面角色刻畫為工具人,不僅是獲得大眾認同的第一步,也是演員和作品與角色相互成就的關鍵。